夫妻二人接过侍女送来的糕点，咬了一口。
沐王妃忍不住赞叹：“很是不错，沁妃自己做的？”
太后点头：“她也就擅长这些了，不过有个长处也挺好，叫人总惦记着这一口，还有个小公主，也够她安心了。你二人找我何事？”
沐王立刻道：“儿臣此去下江南，正巧遇见温书翰温大人，瞧着他家二女儿不错，想着同长然结个亲事。”
“温书翰？”太后打起了精神，“可是你皇兄登基那年的探花郎。”
“是他。”
太后点点头：“都这么久了，他二女儿多大？”
“今年五月刚满八岁。”
“嗯，倒是和长然年纪相仿。”太后缓缓点头，“温书翰的妻子，己然故去了吧。”
“是，听说走了七年了。”
“哀家记得，她是宋府的养女？哪个宋府来着？”
一旁的老太监俯下身：“太后您忘了，郡公家的那位。”
“原来是她，老夫人带着入过一次宫，是个漂亮懂事的孩子，可惜走的早了点。那孩子也是可怜，不知跟她母亲像不像。”
沐王和沐王妃上哪见过温玉清的生母，好在太后似乎也没打算得到答案，转头问道：“我记得，他宋府有个女儿入了宫？”
“太后好记性，西年前才入的宫。”
“哪里好记性，西年前年来的应该拜见过我才对，我怎么都不记得她。”太后呵呵笑了，“那些宴会也没少来吧，怎么我没印象？”
“想是位分太低，没能来几次，太后您才不记得。”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跪下道，“奴才记得那位宋小姐，入宫封的是最低品级的采女，熬了大半年才终于等来了侍寝，现如今几年过去了，也不过才是从六品的美人。”
“哦，原是如此吗？”
出身大户，正经选秀，入宫西年才这个分位，就算皇帝不常进后宫，她这个水平也是够差了。
太后笑了声，让小太监起来回话：“那倒是有些怪了，她姥姥同我颇有些渊源，有时宴会上请外头的夫人来，我同她相见时，可未曾听她提起过家中有这么个孩子，她二人关系不好？”
这说可不是体面话，当年是多亏了宋府老夫人相救，她才得以坐上如今的位置，投桃报李，她替那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宋家夫人求来了一品诰命夫人，宋府那个不稳当的郡公之位她也让她的儿子坐稳了。
二人这些年见得少，但宋家的姑娘想在后宫谋求一席之地，她这个太后不会不给，怎么却从来没见有人来呢？
“太后英明。”小太监立刻奉承道，“确实如此，宋美人和老郡公夫人关系不好，老夫人入宫时，那宋美人都是躲着的。”
真有意思，小小的一个宋家，祖孙辈还能这么窝里斗。
太后好奇心大起：“哦，为何？”
“宋美人的父亲，是老郡公的妾室所生，他一味觉得自己母亲才该是正室，拥有诰命夫人的头衔，加之老夫人又出身贫寒，他读书又比他兄长好，更是瞧不起，所以关系早就僵了。”
“等宋美人一入宫，他又觉得可以飞黄腾达，在外头托大，闹着要分家。老夫人允了，他又不肯搬离宋府，只将自己那边同郡公府隔开道墙，对外，也还说自己是郡公府的人。”
太后冷笑：“好厚的脸皮。”
沐王跟沐王妃对此事也略有耳闻，但是没料到真相有些过于玩笑，竟不知如何插口，只能得出和太后一样的结论。
好厚的脸皮。
就算老郡公夫人再不堪，那也是老郡公明媒正娶的妻子，那诰命之位也是人家自己给自己挣来的，更别说长子还大了他十余岁，也并非继承不了郡公之位，难道他还妄想自己当郡公？
这宋家二房老爷可真够无耻。
小太监连连点头称是：“太后说得对，外头也都这么说呢。”
太后只是哼了声：“她不得宠，莫非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小太监立刻跪下磕头：“岂敢岂敢，皇上亲自挑选的人，奴才们怎敢怠慢。况且宋家的事一开始也没几个人知道，大家都当她是主子好生伺候着呢，是她自个儿不争气。”
太后兴致上来了：“说说。”
“奴才所知也不多，都是听那帮丫鬟们嚼舌根子说的。”
太后一挥手：“你起来，且放心说，哀家只当故事听听。”
小太监放下心，一股脑道：“宋美人颇有几分姿色，刚入宫就想见皇上，不知道从哪得的消息，夜里跑到路边上想撞见陛下，谁料到天太黑，她撞到树上脸受了伤，修养了大半年才能见人。”
沐王妃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她才那么晚侍寝？”
“是的。”
刘公公也忍不住开了口：“哦，杂家是说那阵子敬事房不太平，安公公也不大搭理人，该不会就为着她吧？”
“正是，宋美人一入了宫就给了敬事房好处，让给安排侍寝。结果没料到拖了这么久，皇上都忘了这个人，她又催得急。想法子让皇上记起她可不容易，偏偏好不容易等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她一兴奋，脚又扭了，不得不又给她拖了一阵。”
沐王听着头大：“我怎么看她其实不想侍寝。”
“王爷忘了？宫里头的规矩，两年未侍寝便可放回家中，而且也没逼着宋府将姑娘送来选秀。”小太监赶紧解释，“况且她一个劲儿的催，连安公公那种好脾气的都烦了，这哪里像是不愿的样子。”
太后闭了闭眼，笑了：“这样的人，可惜了如今才只是美人，想来容貌定然是极为出众。”
这不是说宋美人没脑子嘛。
众人都偷偷笑起来。
“方才说到哪了？对，想同温探花的女儿结个亲家，他家同意了吧？”
“自然自然。”沐王拿出临走时温书翰给的帖子，“这是温二小姐的生辰八字。”
太后点了下头，刘公公赶紧小心接过：“行，我这里是认同了，皇上那边你也清楚，我替你们说了吧。”
沐王夫妻赶紧跪拜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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