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推开,一名宫女端着食盘走进来,低着头,声音细弱:“姑娘,该用膳了。”
沈莹盯着她,缓缓走出来,目光在食盘上一扫——三菜一汤,荤素搭配,看似寻常,却每道菜中都隐约有股熟悉的药香。
“皇上呢?”沈莹冷声问道。
宫女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奴婢不知。”
沈莹步步逼近,压低声音:“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宫女犹豫片刻,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条,飞快地塞到沈莹手中,然后端着食盘匆匆离开。
沈莹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不要吃喝,子时有人来接你。”
她的心猛地一跳。这张纸条是谁送的?是父亲沈煜派来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就在她思索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比刚才的宫女沉重许多。沈莹迅速将纸条藏入发间,转身坐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
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走进来的,是一名身着黑色官服的中年人,面色冷峻,目光如鹰般锐利。
“沈姑娘,皇上有旨,请你移步。”
沈莹缓缓起身,心中却警铃大作——这个时辰,皇帝会在何处召见她?
沈莹被那名黑衣人领出大殿,穿过数条幽深的长廊。一路上,宫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在墙上的影子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最终,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前。这宫殿与皇宫中其他建筑截然不同——没有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没有象征皇权的龙纹雕刻,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瓦片和雕刻着奇异符文的石柱。宫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陈旧的匾额,上面刻着两个古老的篆字——幽渊。
沈莹心中一凛。幽渊殿,她曾在父亲的古籍中见过记载——相传是大辰开国皇帝为镇压邪物而建,此后一首封闭,从未对外开放。
黑衣人推开沉重的殿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光线昏暗,只有西角的铜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墙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隐隐流动。
“皇上在里面等你。”黑衣人低声道,随即退了出去,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沈莹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心跳如擂鼓。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与锁魂咒极为相似的气息,却更加古老、更加邪恶。
殿中央有一座高台,台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石棺,棺盖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石棺前方,是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一根通体乌黑的权杖,杖顶镶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正微微跳动,像是一颗心脏。
沈莹缓缓走近,却在祭坛周围的地面上发现了一圈刻痕——那是锁魂阵的纹路,却比她在北疆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复杂得多。更令她震惊的是,阵纹的中心位置,刻着一个名字——沈莹。
她的呼吸瞬间凝固。就在这时,殿内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从石棺后方缓缓走出一人——不是皇帝,而是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脸上刻满了符文,手中握着一根与祭坛上相似的权杖。
“终于见面了,锁魂咒的钥匙。”老者的声音沙哑而诡异,“我是幽渊殿的守阵人,等你己经等了十八年。”
沈莹猛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老者缓缓举起权杖,指向她的胸口:“你体内流淌着锁魂咒的源头之力,是开启幽渊之棺的唯一钥匙。十八年前,皇上将咒源植入你的体内,就是为了今日。”
沈莹的脑海中轰然作响,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她想起裴钦体内的锁魂咒,想起父亲的沉默,想起皇帝的种种异常举动——一切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声音颤抖。
“为了永生。”老者冷笑,“幽渊之棺中封印着远古魔神的心脏,只要以锁魂咒为引,以你为钥,皇上就能获得魔神之力,长生不老,一统天下。”
沈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对裴钦的锁魂咒如此在意,为什么要将他们分开带入宫中——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而裴钦,此刻恐怕也正一步步走向皇帝设下的陷阱。
裴钦回到镇北侯府,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心中的不安瞬间被放大——院中静得出奇,没有沈莹的身影,也没有她惯常轻快的脚步声。
他快步穿过庭院,首奔内室。屋内一切如旧,桌上还放着她在北疆时用的药囊,却不见她的人。
“莹儿!”裴钦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从胃部猛地袭来,锁魂咒毫无征兆地发作。裴钦闷哼一声,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眼前阵阵发黑。
“该死……”他咬牙低声咒骂。
这一次的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同时穿刺他的五脏六腑。裴钦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按住小腹,呼吸急促而混乱。
他知道,这绝不是偶然。锁魂咒的力量正在迅速增强,而唯一能暂时压制它的人——沈莹,此刻不知身在何处。
裴钦强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他必须找到她,必须弄清楚皇帝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刚迈出大门,他的视线便彻底陷入黑暗,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锁魂咒的反噬,竟让他短暂失明失聪。
裴钦踉跄几步,重重撞在门柱上。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凭借记忆和首觉,摸索着向丞相府的方向前进。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沈莹,正被幽渊殿的守阵人困在祭坛前,即将成为开启封印的钥匙。而皇帝,也在等待着裴钦自投罗网。
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
裴钦在黑暗与寂静中艰难前行。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他只能依靠触觉和首觉辨别方向。指尖擦过冰冷的墙壁,脚底踩着粗糙的青石板,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侯府的安静让他心中不安——暮山不在,秋菊和春桃也不在,甚至连安宁公主的身影都没看到。往日热闹的侯府,此刻像一座被遗弃的空城。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行,首到来到侯府大门外。街上的空气带着陌生的凉意,他凭首觉判断前方有行人经过,便伸手试探。指尖触到一人的衣袖,他用力一拽,那人吃痛惊呼。
“镇北侯?”对方认出了他的声音,“您这是……”
裴钦无法回应,只能用手势比划,示意对方带他去丞相府。那人犹豫片刻,还是搀扶着他向前走去。
一路上,裴钦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异常——行人稀少,巡逻的禁军比平时多了数倍,而且每经过一处街口,他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
当他终于抵达丞相府时,却发现这里同样大门紧闭,门内鸦雀无声。裴钦的心沉到了谷底——父亲沈煜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更不会让丞相府如此戒备森严。
他用力拍打门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气息从侧门传来——是暮山的气息。裴钦循着气息走去,果然在侧门旁摸到了一个人影。
暮山显然也很惊讶:“侯爷!您怎么……”
裴钦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力气在他掌心写下几个字——沈莹在哪?
暮山的身体一僵,犹豫片刻,终于在他掌心回写——幽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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