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菜市场青石板的鱼鳞纹，陈默蹲在卖空心菜的摊位前，指尖捻着烂菜叶计算汇率波动。裤脚沾着的泥点混着鱼腥味，他忽然用潮汕话对摊主大妈抱怨："昨日的草鱼价跌得比股票还凶。"
大妈甩着杀鱼刀上的血沫，刀刃在阳光下发亮的缺口恰好对应赵金豹名下海鲜市场的监控盲区："后生仔懂行情？"她掀开泡沫箱，冻带鱼下压着的《期货日报》边角，印着陈默用鱼血画的比特币K线图。
"嘀——"
美团订单提示音刺破喧闹。陈默起身时故意踢翻装烂菜叶的竹筐，腐烂的菜梗滚到隔壁肉铺案板下——那里藏着聋哑乞丐老吴组装的信号中继器，天线伪装成挂猪肉的铁钩。订单备注栏的乱码翻译过来是：【赵金豹查回收站，速清账本】
水产区的积水漫过鞋帮，陈默小跑着送外卖箱穿越人群。箱底夹层的金条压着三张皱巴巴的拆迁补偿协议，每处签名都模仿了不同老人的笔迹。卖花椒的阿婆突然伸脚绊他，他踉跄扑向干货摊，趁机把U盾塞进装木耳的麻袋，秤砣砸下的位置正好盖住麻袋上的追踪器编号。
"后生仔骨头轻嘞！"干货摊主用绍兴话骂街，陈默蜷缩着擦外卖箱时，发现对方围裙下的瑞士军刀——刀刃刻着父亲记账本里1998年的钢材批号。他忽然切换河南口音哭穷："俺就想买个二手算盘记账！"
摊主甩来的算盘撞在胸口，檀木珠裂开露出微型摄像头，陈默佝偻的背挡住赵金豹马仔的视线，指尖快速拨动对应食品厂股权的珠子。
午后的阳光在回收站铁皮屋顶蒸出沥青味。陈默蹲在报废洗衣机前组装信号屏蔽器，生锈的螺丝刀突然被苏晴的高跟鞋踩住。"王叔说这批旧衣甲醛超标。"她踢开印着"慈善捐赠"的麻袋，蕾丝袜勾露出赵金豹物流公司的logo。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扯过麻袋假装翻检，趁机将改装过的电子秤芯片贴到苏晴手提包内侧："得用碱水泡三天。"说着泼出半桶污水，苏晴尖叫躲闪时，藏在污水里的密钥U盘顺势滚进下水道栅格——那是通往聋哑乞丐窝棚的密道入口。
暴雨突至时，陈默正在城中村诊所打破伤风针。护士撕开创可贴的瞬间，他瞥见处置室挂钟后的针孔摄像头——反光角度正好覆盖赵金豹名下的高利贷公司账本。当针头刺入静脉，他抽搐着打翻消毒盘，沾着碘酒的棉球滚到窗台，排列出食品厂原料检测超标的数据。
"哥！"妹妹浑身湿透冲进诊所，怀里抱着泡烂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陈默用棉签蘸血在习题册空白处写公式，突然发现其中一页的二次函数图像——坐标系暗合拆迁办刚发布的规划图。他撕下书页折成飞机射向暴雨，纸飞机掠过赵金豹的奔驰车顶，被卷入雨刮器的瞬间露出用隐形墨水写的倒计时：13天。
深夜的蟑螂屋响起算盘珠的爆裂声。陈默将菜市场要来的算盘拆成零件，每颗檀木珠都在紫外线灯下显影出不同公司的股权结构。当他把珠子串成风铃挂到窗外，撞击声的频率恰好是赵金豹海外账户的密码节奏。
"特殊金属材料到货！"
聋哑乞丐老吴的电子喉在凌晨三点发出警报。陈默掀开下水道井盖，浑浊水流里漂浮的旧玩偶肚子里，塞着跨境贸易公司的报关单。他掏出菜市场要来的杀鱼刀划开玩偶，钢印日期显示1998年的土地证明飘出，正好盖住最新拆迁公告的漏洞条款。
晨雾未散时，陈默己蹲在养老院花坛修整冬青。树根处埋着的比特币矿机过热报警，他佯装挖土施肥，将冰镇矿泉水倒进散热口。失智老人突然抓住他手腕，浑浊的眼球倒映着矿泉水瓶底的条形码——扫描后是赵金豹女儿在瑞士的医疗账单。
"默默......"
母亲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陈默把铁锹塞给护工，转身时外套擦过发财树，藏在树叶间的录音笔掉落。他踩碎塑料外壳的瞬间，听见自己用十三种方言说的同一句话："菜市场才是真正的华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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