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区的钢筋如森白肋骨，陈默蹲在断墙阴影里，用生锈的美工刀刮取混凝土碎屑。这些混着赵金豹公司logo的水泥块，在紫外线灯下显影出三组经纬度坐标——恰好覆盖聋哑乞丐老吴上周标记的城中村地下管网交汇点。
"默哥！三号楼的螺蛳粉！"
外卖站长甩来订单时，陈默正用鞋底蹭掉工装裤上的放射性涂料。订单备注栏的奶茶渍暗语写着：【赵金豹会计13:00查食品厂】，他瞥见配送地址是刚封顶的"金豹大厦"，外卖箱夹层的金条压着半张泛黄的施工许可证。
电动车驶过未干的水泥路，轮胎印里掺着的玻璃碴刮出尖锐声响。陈默忽然急刹，后视镜里两个戴安全帽的监理正在钉警示牌，他们卷尺上的刻度印着父亲记账本里1998年的土地局钢印。外卖箱里的汤汁开始渗漏，他摸出老年机发送摩斯密码：让比特币矿机伪装成塔吊配重块。
"您的外卖。"
陈默佝偻着背递餐盒，余光扫过会计室窗台的仙人掌——第三根刺角度异常。当他假装手抖打翻绿植，藏在陶土花盆底部的微型摄像头己拍下整个账本目录。
返程时高架桥下堵着五辆混凝土泵车。穿鳄鱼皮鞋的脚突然踹翻他后座，赵金豹的尾戒在探照灯下泛着血光："小兄弟，路不好走啊。"
陈默抱紧外卖箱缩进钢筋堆，箱体被钢管砸凹的瞬间，夹层的金条正好卡住监理刚埋的界桩。他忽然指着天空惊呼："无人机查违建！"趁着混混们抬头的空档，把沾着混凝土的鞋印摁在赵金豹的定制西裤上——那是用拆迁区重金属污染物特制的生物追踪剂。
深夜的食品厂冷库飘着氨水味。陈默拆开第九箱过期午餐肉，冻成冰坨的肉糜里嵌着比特币矿场密钥。手机突然在零下十八度自动关机，他呵气融化显示屏上的冰晶，看见妹妹的未读消息：【班主任收到法院强制执行书！】
"该除霜了。"
夜班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陈默伪装用的外卖箱，里面塞着印有"境外农业合作"字样的报关单。他佯装笨拙地打翻氨水桶，刺鼻气味瞬间掩盖了特种墨水的显影反应。报关单空白处用猪油写着：小心财务室的碎纸机。
次日正午，陈默穿着结冰的工装走进拆迁办。测绘主任的CAD图纸铺满整个屏幕，他抱着算盘怯生生开口："王叔让我来对面积。"
"滚回你的工地！"主任抬脚踹翻测绘仪，陈默踉跄扶住三脚架时，藏在镜头盖里的微型摄像头己拍下整个拆迁补偿方案。支架裂缝里卡着的录音笔，循环播放着赵金豹威胁村民签协议的音频。
当拆迁队的挖掘机碾过菜地时，陈默正在给外卖箱焊防撞条。老吴突然剧烈比划起来，电子喉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七个戴红袖章的巡查员正在喷洒黄色标记漆，他们喷雾器上的压力表指针，指向父亲记账本里1998年的土地补偿标准。
"下午有领导视察！"苏晴嚼着口香糖踢开工具棚，胸前挂着拆迁办的临时通行证。她没注意到陈默擦汗的毛巾，图案撕开后是半张泛黄的宅基地证明，正好覆盖拆迁办图纸上的空白区。
雷雨突至时，陈默蜷缩在塔吊驾驶室破译密钥。钢结构的共振频率在暴雨中形成摩尔斯电码，他突然发现操纵杆上的磨损纹路——与父亲记账本里手绘的拆迁区地下金库通道完全吻合。手机在西百米高空收到警报：赵金豹的海外账户正在抛售食品厂股票。
"哥！"妹妹浑身湿透冲进工地，安全帽里藏着被雨泡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陈默用钢筋在水泥地划出函数图像，突然发现其中一道抛物线——轨迹暗合拆迁办刚调整的补偿曲线。他撕下习题册封底折成纸飞机，纸飞机掠过赵金豹的劳斯莱斯车标，被雨刮器压碎的瞬间露出用隐形墨水写的倒计时：7天。
凌晨三点的混凝土搅拌站轰鸣如雷。陈默把今日回收的十二吨钢筋折算成期货代码，突然发现苏晴的安全帽贴着跨境物流单——目的地是赵金豹女儿治病的瑞士医院。帽檐里嵌着的芯片，闪烁着和会计室仙人掌刺相同的频率。
拆迁队的探照灯扫过危楼时，陈默正用钢筋钳剪断保险箱锁链。藏在箱体夹层的农民工欠条泛着霉味，每张欠条右下角都印着赵金豹的指纹图腾。他突然听见混凝土泵车的轰鸣逼近，三十米高的水泥柱正朝危楼倾泻而下——这是父亲记账本里预言的"意外事故"坐标点。
"钢筋不够！"陈默用河南方言嘶吼着扑向控制台，指甲缝里的混凝土碎屑刮花紧急制动按钮。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他在绝对黑暗中摸到配电箱里的U盘——里面存着赵金豹篡改施工图纸的全息记录。当光明重新降临，危楼坍塌的废墟恰好拼出父亲遗书里的最后一句：【土地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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