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的黑暗。
张天一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意识时而沉入深海，时而浮上水面。
耳边隐约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像是隔了厚厚的毛玻璃。
“病毒强化剂副作用……”
“经脉损伤……”
“至少昏迷24小时……”
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身体仿佛被万吨巨石压住，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
只有经脉中微弱流转的能量提醒他还活着。
“李瑶的踪迹……”
“陈上校的基地……”
“必须在他醒来前……”
声音渐渐远去，黑暗再次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冰凉触感从手臂传来，紧接着是针刺般的疼痛。
这痛感如同引线，瞬间点燃了他混沌的意识。
“呃……”
张天一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呻吟。
“心跳加速了！”
沐晚晴的声音带着惊喜，“药剂起效了！”
翡翠色的能量如涓涓细流注入他的经脉，与体内残存的力量交融。
张天一感到胸口压抑感稍减，终于挣扎着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白光让他立即闭上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调暗灯光。”苏雅琴立即命令道。
待他再次尝试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实验室惨白的天花板和三张憔悴却欣喜的脸——苏雅琴、沐晚晴和林霜。
“终于……醒了！”
沐晚晴的声音轻如耳语，翡翠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光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她手中注射器里还残留着少许莹绿色液体。
张天一试图说话，却只发出气音。
苏雅琴立刻扶起他的头，喂了一小口水。
“别急，你昏迷了18个小时。”她柔声道，但张天一敏锐地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眶和紧绷的下颌线。
林霜推了推眼镜，金色瞳孔在昏暗灯光下依然锐利：“别墅防御系统损毁67%，围墙倒塌40%，电网完全瘫痪。好在尸潮己经散去，周边只剩零星丧尸。”
张天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他终于能发出声音：“李瑶……”
三人表情同时一沉。
“跑了。”苏雅琴咬牙道，“走之前还破坏了东侧的防御工事。”
沐晚晴补充：“我们追踪到树林边缘就失去了血迹线索，她肯定有人接应。”
张天一闭了闭眼，周明远最后的话在脑海中回响——“陈上校说过……我是完美的……”
“那个装置……”他嘶哑地问。
苏雅琴与沐晚晴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双向精神控制器。”苏雅琴从实验台拿起一个平板，调出放大的照片。
正是李瑶锁骨上那个硬币大小的金属装置，“我重生前见过这东西的完成品。它不仅能增强精神系异能，还能……反向控制佩戴者。”
照片上，金属装置边缘有细微的电路纹路，中央嵌着一颗微型红色LED灯。
“陈上校用这个控制了她？”张天一皱眉。
“不完全是。”林霜接过话头，调出另一组数据，“根据我的分析，装置会逐步影响使用者思维，但不会完全剥夺意志。李瑶的背叛……可能也有她自己的选择。”
张天一想起李瑶最后那个诡异的微笑，心底泛起寒意。
他尝试坐起来，立刻被三人按住。
“别动！”
沐晚晴难得严厉，“你的经脉像被火烧过的树林，强行运气会导致永久性损伤！”
她掀开盖在张天一身上的白布，露出布满金色裂纹的躯体。
那些突破三阶时浮现的纹路此刻变成了蛛网般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淡金色液体。
“病毒强化剂的代价。”沐晚晴轻触一道较深的裂纹，翡翠色能量从她指尖流出，渗入伤口，“我用病毒胚胎提纯物加速你的恢复，但至少还需要……”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炮击？！”张天一本能地要跳起来，却被剧痛击倒。
林霜的金瞳骤缩：“不，是异能波动！”
苏雅琴己经拉开武器柜：“准备战斗！”
监控画面里，一团扭曲的绿色藤蔓正从别墅西北角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所过之处砖石崩裂。
更可怕的是，藤蔓表面布满尖刺，还分泌着腐蚀性黏液。
“这是……”张天一瞳孔骤缩。
沐晚晴脸色煞白：“我布置的防御藤蔓……但它们不应该……”
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翡翠色长发无风自动，发梢竟开始生长出细小的嫩芽！
“晚晴！”苏雅琴惊呼。
“病毒胚胎……反噬……”
沐晚晴痛苦地蜷缩起来，的皮肤下可见翠绿色能量如蛇般游走，“它在……改造我……”
张天一猛然醒悟：“你用了多少病毒胚胎提纯物？”
“足……够救你的量……”
沐晚晴艰难地回答，随即发出一声痛呼，她的指甲开始变长、硬化，逐渐呈现木质纹理。
林霜迅速分析道：“她体内植物系异能正在与病毒胚胎融合，如果不控制，最多半小时就会完全变异！”
“怎么阻止？”苏雅琴急问。
“理论上……需要中和两种力量……”林霜快速翻阅资料，“但我们现在没有……”
张天一咬牙撑起身体，金色裂纹因动作渗出更多液体：“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能量对冲。”
他看向苏雅琴，“你的力量异能觉醒到什么程度了？”
苏雅琴握了握拳：“大约……一拳西百斤。”
“够了。”张天一指向沐晚晴，“打她膻中穴，用全力。”
“什么？！”苏雅琴震惊，“会伤到她！”
“就是要短暂中断能量流动！”张天一厉声道，“快！”
苏雅琴一咬牙，右拳泛起淡淡白光，精准击中沐晚晴胸口。
“噗~”沐晚晴喷出一口绿色液体，周身暴走的能量为之一滞。
张天一趁机将手按在她额头，强行调动体内残存的三阶能量：“跟着我的引导，把多余能量导出体外！”
沐晚晴痛苦地点头，翡翠色能量顺着张天一的手臂流动，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团耀眼光球。
“林姨！”张天一额头渗出冷汗，“窗外！”
林霜会意，一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张天一用尽全力将光球掷出窗外！
光球划破夜空，在百米外的空地上炸开。
瞬间，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疯狂生长，转眼间形成一片小型森林，又迅速枯萎成灰。
沐晚晴长舒一口气，身上的异变特征开始消退。
她虚弱地靠在张天一肩上：“谢……谢……”
苏雅琴刚松一口气，警报再次响起！
“西北角藤蔓还在扩张！”林霜紧盯监控，“它们己经突破第二道防线！”
张天一眉头紧锁：“必须有人去清除源头。”
他看向苏雅琴，“你和林姨去，我守着沐医生。”
“可你的伤……”苏雅琴担忧道。
“死不了。”张天一勉强扯出笑容，“别忘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苏雅琴还想说什么，林霜己经拉住了她：“时间紧迫，我们走！”
两人匆匆离去，实验室重归寂静，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鸣和沐晚晴微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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