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佑安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乡下来的小子，居然敢拐弯抹角骂他蠢？
他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说什么？！”
凌佑安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凌凡的鼻尖上，声音尖利刺耳。
“你敢说我眼神不好？！”
旁边的凌佑宁立刻跳出来，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道：“哥！他骂你蠢呢！这个乡巴佬，胆子也太大了！”
她太清楚自家哥哥的脾气了，一点就着。
果然，凌佑宁这轻轻一拱火，彻底引爆了凌佑安。
“放肆！”
凌佑安勃然大怒，指着凌凡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旁系来的泥腿子，也敢在本少爷面前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
“道歉。”
凌佑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凌凡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为什么道歉？”他语气平淡地反问。
“你还敢装傻？”凌佑安气得发抖。
“为你刚才侮辱本少爷的话，道歉！”
“哦，不好意思。”
凌凡从善如流地说了句。
但这轻飘飘的几个字，显然无法让凌佑安满意。
他眯起眼睛，下巴抬得更高了，带着一股天生的优越感。
“低下头！给我恭恭敬敬地道歉！”凌佑安厉声要求。
凌凡闻言，微微偏了偏头，似乎有些不解。
“我们不是同岁吗？”
他看着凌佑安，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十二岁，我也十二岁。”
“既然年纪一样，凭什么要我低头？”
这话问得凌佑安一噎。
“你！你和我怎么可能一样！”他气急败坏地反驳。
“我是宗家嫡系！你只是个旁系的！”
“哦？我们不是朋友？”凌凡像是才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
“既然不是朋友，那你一上来就对我指手画脚，呼来喝去的，又是哪家的规矩？”
凌凡咂了咂嘴，心里其实有点无奈。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都快活成老妖怪了。
现在居然要跟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斗嘴，还是自己当年死对头的后代。
这事儿说出去，多少有点掉价。
“罢了，前世是前世，我现在也才十二岁。”
凌凡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见凌佑安被噎得说不出话，凌凡继续不紧不慢地追问：“照你这么说，你不仅对练武一窍不通，连基本的待人礼数也不懂？”
“你……”凌佑安瞪大了眼睛，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哪里受过这种气，更别说在这种口舌之争上落入下风了。
“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小孩子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不讲道理。
凌佑安显然深谙此道。
他恼羞成怒，干脆大步上前，几乎和凌凡脸贴脸。
“你太放肆了……！真以为自己姓凌，就跟我们是一家人了？”
“不。”凌凡很干脆地摇头。
“我很清楚，我是旁系，你是嫡系。”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主宅的方向。
“那边是你的家。”
然后又茫然地西下看了看。
“我的家……哦，忘了在哪边了，反正离这儿挺远的。”
“既然知道，你还敢在我面前摆谱？！”凌佑安厉声质问。
“我没摆谱。”凌凡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问我在做什么，我回答了。你让我道歉，我也道歉了。”
“你这态度就是无礼！”凌佑安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后退半步。
“而且，你身上一股味道！乡下带来的土腥味混着汗臭！难闻死了！”
“我这辈子都没下过地，哪来的土腥味？”凌凡好奇地反问。
“那就是你自己的臭汗味……！反正就是臭！”凌佑安蛮不讲理地嚷道。
“我待会儿就去洗漱。”凌凡语气依旧平静。
“不行！现在就去！”凌佑安颐指气使。
“洗完之后，把你来时坐的那辆马车也给我擦干净！”
“马车？”凌凡挑眉。
“对！你身上的臭味肯定都蹭到座位上去了！所以，必须由你亲自去打扫干净！”凌佑安提高了音量，尖声叫道。
两人离得很近，凌佑安激动之下，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凌凡脸上了。
凌凡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虽然只是为了躲避口水，但在凌佑安看来，这却是对方示弱的表现。
他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凡。
“还有，你得给我磕头道歉！你骂我蠢，说我不懂礼数，还敢拿自己跟我相提并论！这些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必须——”
凌佑安的话还没说完，凌凡却忽然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青儿。
“青儿。”
“啊……是，少爷。”青儿被点名，吓得一个激灵。
“你是分派给我使唤的丫头，对吧？”凌凡问道。
“是……奴婢身份低微，暂且负责侍候凌凡少爷。”青儿低着头回答。
“既然如此，”凌凡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别傻站着了，去把送我来的那辆马车打扫干净。”
“……啊？”
青儿猛地抬头，一脸错愕。
她原本想着，等这两位小祖宗走了，自己再去默默打扫。
可现在，凌凡少爷居然当着凌佑安少爷的面，首接命令她去？
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凌佑安少爷放在眼里吗？
“你干什么？！”凌佑安果然暴跳如雷。
“让人去打扫马车啊。”凌凡一脸理所当然。
“我让你自己去！”凌佑安怒吼。
“有人替我打扫，我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凌凡反问。
“是我命令你去打扫！”凌佑安快气疯了。
“你？”凌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你又算老几，凭什么命令我？”
“我……我是凌佑安！凌氏宗家的凌佑安！”凌佑安挺起胸膛，报上自己的名号，仿佛这名字本身就带着无上的权威。
“哦，我是凌凡。凌氏旁系的凌凡。”凌凡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敷衍的客套，挥了挥手。
“很高兴认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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