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9号空间站的通风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
顾小满像条蚯蚓般向前蠕动，老图卡在她领口，每次呼吸都喷出微弱的土豆味。下方传来研究员们的交谈声：
"第七批改造体稳定性如何？"
"比前六批好，但仍有15%出现排异反应。"
"加大虫族基因剂量。"
顾小满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骂出声。三个月前她还是地球上的农学博士，现在却趴在敌方大本营听人类改造计划...荒谬得像个噩梦。
"到了。"祁烨的声音从耳麦传来，"你下方是中央实验室。"
顾小满轻轻移开通风盖，透过缝隙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数十个培养舱排列成环，每个舱内都浸泡着人形生物。他们有的长着虫族复眼，有的手臂变成螯肢，最可怕的是中间那个舱体...里面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畜生..."老图在她领口低吼。
顾小满强忍恶心，用微型相机记录一切。就在这时，实验室门滑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视频里那个抽她血的科学家——顾林！
"今天的融合测试。"顾林敲击控制台，"准备唤醒7号至12号。"
培养舱内的液体开始排空，六个改造人缓缓睁眼。顾小满的血液瞬间冻结——其中两人穿着联邦制服，还有一个佩戴帝国科学院徽章！
"他们抓各方的人做实验？"她对着耳麦低语。
祁烨的呼吸声变重："不止...有些是自愿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顾林对改造人们说："恭喜通过第一阶段。你们的农业产量提升了多少？"
"300%。"一个复眼改造人回答，声音像砂纸摩擦，"但土地在三天后失去肥力。"
顾林满意地点头："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园丁'的血液样本。"他调出全息投影，赫然是顾小满的基因图谱，"她的能力可以中和虫族基因的副作用。"
顾小满差点从通风口摔下去。原来他们偷她的血是为了制造更多改造人！
"今晚的收割任务。"顾林继续道，"B区17号仓库，疑似发现野生永恒玫瑰。"
B-17？那不正是林悦约她见面的地方！
"行动。"顾小满对耳麦说，"按计划A。"
她悄悄退回管道深处，从背包取出三样东西：蒲公英种子、食人花种子，和一小瓶自己的血。
"你确定要这么做？"老图忧心忡忡，"万一失控..."
"不会比现在更糟了。"顾小满将血滴在种子上，"这些足够制造混乱。"
种子接触血液后立刻发光，食人花种子甚至在她掌心轻微跳动，像颗小心脏。顾小满将它们撒入不同的通风口，看着它们像蒲公英般飘向整个空间站。
五分钟后，第一声尖叫响起。
"什么鬼东西？！"
"警报！A区出现不明植物！"
"我的天！它在吃防护罩！"
顾小满趁机爬向B区。管道突然倾斜，她差点滑入一个排气扇——整个空间站正在震动！
"祁烨，发生了什么？"
"你的食人花..."祁烨的声音夹杂着爆炸声，"它长到了十米高，正在啃主能源柱！"
计划超额完成。顾小满加快速度，终于抵达B-17仓库上方。透过通风口，她看到林悦独自站在空荡的仓库中央，手里把玩着那个发光的立方体——她的"系统"。
顾小满踢开通风盖一跃而下，落地时老图从她领出，像炮弹般撞向林悦的手腕。
"啊！"立方体脱手飞出，被顾小满一把抓住。
立方体在她掌心剧烈震动：【识别到更高权限...园丁协议激活...】
"果然。"林悦揉着手腕冷笑，"系统从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
顾小满警惕地后退："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悦突然撕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胸口镶嵌的紫色晶体，"我们都是棋子！"
晶体中浮现一个模糊人影，声音像无数虫鸣的合音：【找到你了，最后的园丁。】
顾小满如坠冰窟。这个声音...和她记忆碎片中实验室爆炸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握紧老图。
人影轻笑：【你们称我为"收割者"，但事实上...】晶体突然爆裂，林悦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身体像破碎的玩偶般垮塌。
【我只是园丁长。】
仓库大门轰然洞开，顾林带着武装人员冲进来："抓住她！要活的！"
顾小满转身就跑，却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整个仓库突然亮起紫色符文，墙壁、地板、天花板全是虫族特有的生物科技！
"欢迎回家，7号。"顾林的声音变得诡异，瞳孔分裂成复眼，"你逃得够久了。"
记忆碎片如海啸般涌来：白色实验室，编号L-07的标签，还有...顾林对着幼年的她说"你将是完美的园丁"。
"你是我...父亲？"顾小满声音发抖。
顾林的复眼闪烁："创造者更准确。"他举起注射器，"你的血液将完成伟大工程。"
一支麻醉镖射中顾林肩膀。祁烨从通风管跃下，激光枪连续点射："离她远点！"
武装人员纷纷倒地，但顾林只是拔下麻醉镖冷笑："没用的，我早就不是人类了。"
他的皮肤下浮现出虫族甲壳的纹路，速度快如闪电地扑向顾小满。祁烨挡在她面前，却被一爪击飞！
"祁烨！"顾小满想去救他，却被顾林掐住脖子提起来。
"乖一点。"顾林的复眼里映出她痛苦的脸，"你的血将让虫族和人类完美融合，所有星球都会变成高产农场..."
顾小满的视线开始模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墙壁突然爆裂——十米高的食人花破墙而入，一口吞下三个武装人员！
"什么？！"顾林手一松，顾小满跌落在地。
更惊人的是，食人花头顶站着...向日葵？它像骑士般挥舞叶片："植物议会全员到齐！"
蒲公英种子如暴风雪般涌入，组成密集的干扰网；薄荷草从裂缝中钻出，释放出致幻气体；连老图都膨胀到篮球大小，像炮弹般撞向顾林。
"不可能！"顾林踉跄后退，"这些植物没有指令怎么会——"
"因为它们只听我的。"顾小满擦去嘴角的血，指向食人花，"晚餐时间。"
食人花发出欢快的嘶鸣，一口咬住顾林的上半身。但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没出现——顾林的身体在食人花口中分解成无数紫色纳米虫！
"没用的，7号。"虫群组成顾林的脸，"收割己经开始，你阻止不了——"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穿透虫群。祁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的机械纹路全部亮起，组成一个复杂的玫瑰图案。金光所到之处，纳米虫纷纷坠落死亡。
"生命能量..."虫群发出最后的嘶鸣，"你怎么会..."
仓库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坍塌。祁烨拉住顾小满："空间站要塌了！走！"
植物们组成保护圈护送他们撤离。经过林悦的尸体时，顾小满注意到那个发光立方体还在微微闪烁。她鬼使神差地捡起它，立刻听到微弱的电子音：
【系统重启...检测到园丁DNA...原剧情己偏离97%...警告...收割者实为...】
然后立方体彻底暗了下去。
当他们冲出空间站时，整个阿尔法9号正在被植物从内部撕裂。食人花、蒲公英、甚至不起眼的土豆苗，都在疯狂破坏一切人造设施。
"它们暴走了..."顾小满喃喃道。
"不。"祁烨指向太空中某个点，"它们在找那个。"
顺着他的指向，顾小满看到一艘被植物缠绕的黑色飞船——船身上印着新芽集团的标志，但细看会发现标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园丁计划第七研究所】。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她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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