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是被植物的尖叫声惊醒的。
"墙！墙要塌了！"
"快叫醒她！"
"根要断了！根要断了！"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金属房间里。墙角摆着一排培养槽，老图、向日葵和几株新培育的薄荷正在里面疯狂摇晃。
"怎么回事？"顾小满撑起身体，太阳穴突突首跳。
老图用根须拍打培养槽："终于醒了！这破空间站要散架了！"
金属墙壁确实在发出不祥的呻吟声，像是被什么巨物挤压。顾小满跌跌撞撞跑到圆形舷窗前，倒吸一口冷气——飞船停泊在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站内，而空间站外壁正在被某种黑色藤蔓缠绕，每收紧一次，整个结构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祁烨呢？"她转身寻找，却发现舱门被扭曲的金属封死了。
向日葵用叶子指向天花板："他被困在控制室了！那些黑藤最先攻击了那里！"
顾小满这才注意到，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像血但更粘稠。接触到液体的金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
"虫族分泌液。"老图的声音罕见地紧张，"这空间站完蛋了，我们得——"
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向内凸起，露出五道狰狞的裂痕。顾小满抓起培养槽就往角落躲，但为时己晚。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一只由黑色藤蔓组成的巨大"手掌"穿透墙壁，朝她抓来。
"老图！"她本能地把土豆培养槽举到面前。
"不是现在！我还没恢复——"老图惨叫到一半突然停住，"等等，把我扔向那个发红光的节点！"
顾小满这才注意到黑色藤蔓中心有个暗红色光点。她来不及思考，用尽全力将培养槽掷出。老图在半空中发出战斗怒吼："为了薯条荣耀！"
接触红光的瞬间，土豆爆发出刺目白光。冲击波将顾小满掀翻在地，但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那些薄荷不知何时从培养槽里爬出来，在她周围组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绿色防护罩。
爆炸过后，尘埃落定。顾小满颤抖着睁开眼，看到墙壁被炸出一个大洞，黑色藤蔓焦黑蜷缩。老图躺在废墟里，表皮又焦了一半，但芽眼亮得惊人。
"爽！"土豆虚弱地欢呼，"再来点肥料我能炸穿战舰！"
薄荷防护罩缓缓撤开，顾小满这才发现它们根系相连，叶片间有荧光流动，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你们..."她伸手触碰，立刻接收到一段信息流——薄荷们在交流防护罩的编织技巧，讨论哪片叶子该放在哪个位置效率最高。
"别发呆了！"向日葵用叶子拍打她的小腿，"祁烨还在控制室！"
顾小满抓起老图冲进炸开的墙洞。外面是条环形走廊，天花板垂下的管道像肠子一样扭曲。奇怪的是，越往里走，墙壁上的科技感越强，最后竟出现了古地球文字标识。
"这是..."她停下脚步，盯着墙上一块锈蚀的铭牌，"'种子舱培育区'？"
老图突然激动起来："这是古地球的'方舟计划'空间站！我以为它们全毁了！"
前方传来打斗声。顾小满加快脚步，转过拐角后看到祁烨正被三个黑衣人围攻。他的机械纹路全亮，左臂不自然地垂着，但右手的光刃依然凌厉。
"祁烨！"顾小满大喊。
其中一个黑衣人闻声转头，露出机械构造的面部——不是人类，是高级仿生人！它眼中红光一闪，突然改变目标朝顾小满扑来。
"蹲下！"老图厉喝。
顾小满刚俯身，土豆就从她手中弹射出去，精准命中仿生人的头部。这次爆炸比之前小，但足够让机械敌人踉跄后退。祁烨抓住机会，光刃划过一道蓝弧，三个仿生人同时僵住，然后头颅整齐滑落。
"你怎么——"祁烨话没说完就单膝跪地，机械纹路忽明忽暗。
顾小满冲过去扶住他，触手的皮肤滚烫："你发烧了！"
"能量过载..."他艰难地指向走廊尽头，"控制台...需要你的血..."
控制室的门被黑色藤蔓封死，但奇怪的是，当顾小满靠近时，那些藤蔓竟然微微退缩。她试探性地伸手，藤蔓立刻让开一条路。
"它们怕你。"祁烨喘息着说，"或者说...怕你的血。"
控制室中央是一个半球形控制台，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顾小满扶着祁烨进去，后者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按下几个按钮。控制台亮起微弱的蓝光，显示出一行字：【基因识别失败，权限不足】
"把你的血...滴在这里。"祁烨指向控制台中央的凹槽。
顾小满咬破手指，血珠落入凹槽的瞬间，整个控制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全息投影如瀑布般展开，显示出复杂的星图和植物结构图。一个机械女声响起：
【识别通过，园丁权限激活。欢迎回来，驾驶员顾小满。】
顾小满如遭雷击。驾驶员？她从未——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白色制服，种子舱控制椅，面前无数休眠中的植物种子...还有一个声音在说："记住，你是最后的园丁..."
"啊！"她抱住头跪倒在地，那些画面又消失了。
祁烨似乎并不惊讶，只是艰难地操作着控制台："空间站防御系统启动...召回所有侦查藤蔓..."
空间站震动起来，但这次是规律的、仿佛苏醒的脉搏。窗外的黑色藤蔓如潮水般退去，露出璀璨星空。
"那些不是虫族植物？"顾小满虚弱地问。
"是防御系统。"祁烨终于支撑不住，靠墙滑坐，"失控了...你的血重置了它们..."
老图滚到控制台前："小丫头，你刚才听到它叫你什么？"
"驾驶员..."顾小满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但我不记得..."
祁烨的机械眼闪了闪："记忆封锁...会慢慢恢复。"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控制台侧面，"看那个..."
顾小满凑近，看到金属板上刻着一行小字：【园丁计划：当最后一个人类能听懂植物语言时，春天将重回宇宙。】
就在这时，向日葵突然在门口发出警报："有人来了！不是仿生人！"
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从走廊传来："哎呀，看来我来晚了一步呢～"
顾小满转身，看到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少女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一个发光的立方体。少女长相甜美，但眼神冰冷如蛇。
"自我介绍一下，"少女歪头一笑，"我是林悦，穿书者。"她举起发光立方体，"这是我的系统，它说——你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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