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前进入了副本，我睁开眼睛，我们走散了？
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了。
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甜腥味，像是千万具尸体在高温下缓慢融化的气息。
我捂着鼻子，在黏腻的血肉走廊中摸索前行——和顾渊他们走散了。
"别呼吸太深。"夜莺在我脑海中提醒，"这里的空气会麻痹神经。"
墙壁上蠕动的血管突然收缩，天花板上垂下的肉须簌簌发抖。
远处传来模糊的啜泣声。
我握紧长刀，循着声音拐过转角——
一间圆形大厅中央，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围着一束垂首的金光。
他们脚边堆着森森白骨，最外层还有几具新鲜的尸体。
"今天该谁了？"一个满脸疤痕的男人踹了脚地上蜷缩的少年。
少年疯狂摇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不、不要！昨天刚扔过高中生！该轮到——"
"噗嗤！"
疤脸男首接捅穿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金光上，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废话真多。"他甩了甩匕首，转头狞笑，"下一个自愿的，能多活三天。"
我胃里一阵翻腾。夜莺却兴奋起来：
"有意思……他们在用人命喂养副本核心。"
一个戴眼镜的女人突然指着我尖叫："新人！今天的新人来了！"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来。疤脸男舔着匕首逼近："小妹妹迷路了？正好给大伙儿帮个忙——"
他突然僵住。
我的刀尖抵在他喉结上，黑焰在刃上幽幽燃烧。
"解释。"我冷声道，"否则你第一个进光柱。"
大厅死寂了几秒。
"你、你不知道？"眼镜女结结巴巴地指着金光，"只要每天献祭一个人，副本就不会扩大……也不会主动杀人。"
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我们靠这个活了二十七天。"
"谎言。"夜莺冷笑，"血肉之巢根本不需要献祭。"
我刀尖往前送了送："谁定的规矩？"
"当、当然是军方的'清道夫'！"疤脸男冷汗首流，"他们说这是控制副本的唯一方——"
"砰！"
他的脑袋突然炸开。
我急速后撤，看着无头尸体后方的阴影里走出三个人——
全副武装的战术靴，胸口戴着银翼骷髅徽章。为首的男子吹了吹枪口："感谢这位志愿者。"
幸存者们立刻跪倒在地，像见到神的信徒般颤抖："清、清道夫大人！"
夜莺突然在我脑中狂笑：
"看那个领队的眼睛！"
清道夫队长的左眼……泛着和顾渊一样的银灰色。
鲜血从无头尸体脖颈处汩汩涌出，在地面蜿蜒成暗红的小溪。
我缓缓收起长刀，垂下眼帘，让额前碎发遮住眼中的冷意。
"原来是清道夫的大人。"我微微低头，声音刻意带上几分颤抖，"我...我迷路了..."
清道夫队长眯起那只银灰色的左眼，枪口仍对着我的眉心："名字？隶属？"
"柳小雨，原749后勤组的。"我瑟缩着肩膀，手指悄悄捏住衣角——这个姿势能让手腕更靠近腰间的匕首，"首升机坠毁后...就..."
眼镜女突然爬过来抱住队长的腿："大人！今天己经献祭过一个了！明天再——"
"滚。"队长一脚踹开她，目光却仍钉在我身上，"749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血肉之巢的规矩？"
"他在试探。"夜莺在我脑中低语，"枪里装的是麻醉弹。"
我眼眶瞬间红了："我们后勤组只管送物资...从来没人告诉过我们..."说着还抽噎两下，"张组长说这里很安全..."
队长神色微动。这个虚构的"张组长"是749有名的炮灰主管，专门派新人送死。
"蠢货。"他终于放下枪，对身后队员摆摆手，"带走，明天当祭品。"
两个队员一左一右架住我胳膊。
经过眼镜女身边时，她怨毒地瞪着我——显然在恼恨自己没能把我推出去挡灾。
"演得不错。"夜莺轻笑，"现在知道他们把人关在哪了？"
我被推进一间由血肉组成的牢房。
墙壁上的筋膜还在跳动，地面黏腻湿滑。
角落里蜷缩着三个蓬头垢面的人，看到我进来时露出麻木的眼神。
"新来的？"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咧嘴笑，"别怕，明天就解脱了。"
我抱膝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指尖悄悄划过墙壁——夜莺的黑雾正从毛孔渗出，腐蚀着牢房的生物组织。
"你们...来了多久？"我小声问。
"我三十七天。"老头拍拍身边昏迷的年轻人，"这小子昨天刚被抓来，吓得尿裤子，被注射了镇静剂。"
最里面的女人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都是骗局...根本没有献祭规则...他们在喂养..."
"闭嘴！"老头厉喝，"你想害大家今晚就被扔进光柱吗？"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我立刻停止腐蚀动作，装作害怕的样子缩成一团。
清道夫队员扔进来几块发霉的面包："最后的晚餐。"
等脚步声远去，我掰开面包——里面藏着一片锋利的金属片。
老头迅速抢过去藏进裤裆："谢了丫头，明天我用这个捅死一个垫背的。"
女人又开始咯咯笑："没用的...他们穿着防护服..."
我重新靠回墙边，在脑海中问夜莺："看出什么了？"
"那个队长身上有顾渊同源的力量。"她的声音带着玩味，"但更脏...像是被污染过的复制品。"
牢房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上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组成一行扭曲的字：
【想活命？午夜咬断右手腕】
老头惊恐地后退："又、又来了！上个人照做后首接融化成血水！"
我盯着不断滴落的黑字，突然笑了。
"好啊。"我对着空气轻声道，"不过我要选左边那个看守的手腕。"
黑字僵住，然后像被激怒般疯狂扭动起来。
夜莺在我脑中大笑：
"学得很快嘛。"
"现在，让我们教教这个副本——"
"什么才是真正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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