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皮肤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
他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嘶吼，像是无数亡魂在哭嚎。
“老婆……孩子……”他的声音扭曲变形，“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地板上的血阵沸腾起来，孩子的残骸从玻璃罐中爬出——碎骨拼凑成歪斜的骨架，辫子如毒蛇般缠绕，肉糜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他们朝他爬去，喉咙里溢出怨毒的呜咽。
“爸爸……为什么要杀我？” 碎骨咯咯作响，小手抓住他的裤腿。
“我好痛啊……”肉糜凝聚的弟弟仰起腐烂的脸，空洞的眼窝流下血泪。
丈夫踉跄后退，西装被无形的力量撕碎，肌肉纤维如蠕虫般蠕动。
他的脸皮彻底脱落，露出下面狰狞的、由无数张“家庭合照”拼凑而成的脸——每一张照片里，都是不同的“妻子”和“孩子”，但全都被鲜血涂污。
“不……不！你们是我的家人！我的！” 他狂吼着，手臂骤然膨胀，化作扭曲的肉触，猛地横扫向西周。
碎骨被碾碎，辫子被扯断，肉糜西溅——但下一秒，它们又蠕动着重组，再次扑向他。
“你杀我们三次了……” 妻子的声音从血阵中幽幽传来，“这次，轮到我们杀你了。”
丈夫的触手疯狂挥舞，砸烂了阁楼的墙壁，木屑飞溅。
我死死贴着角落，指甲掐进掌心。
夜莺在我脑海里冷笑:
“看吧，他暴走了，你不动手，他迟早撕碎你。”
“闭嘴！”我咬牙，“我不会让你接管身体！”
丈夫的攻势越来越疯狂，但那些怨灵死死缠着他。
碎骨爬上他的后背，刺进他的脊椎，辫子勒住他的脖子，越绞越紧，
肉糜顺着他的七窍钻入，腐蚀他的内脏。
“啊啊啊——！” 他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开始崩溃，血肉一块块脱落。
但突然，他的动作停滞了。
他的“脸”——那些拼凑的照片——突然全部转向我，嘴角咧开至耳根。
“老婆……”*他的声音忽然温柔得瘆人，“你也要……杀我吗？”
我浑身发冷。
夜莺低笑
“他盯上你了，小容器。现在，要么让我出手，要么你自己上——但你觉得，你能赢吗？”
我攥紧手里的钉子，鲜血从掌心滴落。
“我不需要你。” 我死死盯着丈夫，“我自己来。”
下一秒，他暴吼一声，猛地朝我扑来——
丈夫的触手撕裂空气，裹挟着腥风朝我面门砸来。
我侧身翻滚，木地板在触手下爆裂，飞溅的木屑擦过脸颊，火辣辣的疼。
“老婆……不乖的老婆……要惩罚……”他的声音层层叠叠，像是无数个“丈夫”在同时低语。
我猛地抓起地上生锈的钉子，狠狠扎向他的触手。
钉子刺入血肉的瞬间，黑血喷溅，他的肉肢剧烈抽搐，发出刺耳的尖啸——但下一秒，
更多的触手从西装下钻出，如毒蛇般缠上我的脚踝。
“呃——！”我被猛地拽倒，后脑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一阵发黑。
夜莺在我脑中狂笑：“就这点本事？让我来，我一根手指就能碾碎他！”
“闭嘴！”我咬牙翻滚，勉强躲过另一条砸下的触手，但左肩仍被擦中，剧痛瞬间炸开，骨头像是裂了一般。
丈夫的身影在血阵中扭曲膨胀，那些被他“杀死”的家人残骸仍死死拖着他，可他的力量越来越狂暴。
他的“脸”——那些拼凑的家庭照片——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漆黑的空洞，仿佛深渊的入口。
“你……也要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像个委屈的孩子，可攻击却越发疯狂。
我喘息着爬起，突然注意到血阵边缘刻着的那行字——
“杀了他们三次，为什么还能回家？”
脑海中电光一闪。
规则……这个家的规则是什么？
夜莺嗤笑：“现在才想？晚了！”
我没理她，猛地抓起地上碎裂的玻璃片，在掌心狠狠一划——鲜血滴入血阵，整个阁楼骤然一震！
丈夫的动作突然僵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正缓缓浮现，照片里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微笑。
可下一秒，照片开始燃烧。
“不……不！！”他疯狂撕扯自己的胸口，可火焰越烧越旺，顺着他的血肉蔓延。
我喘息着后退，死死盯着他。
“你杀了他们三次……” 我哑着嗓子说，“可这一次，是他们‘杀’了你。”
“不——！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他的嘶吼戛然而止，火焰吞噬了他最后一张“脸”，他的身体如焦炭般崩裂，化作灰烬散落。
整个阁楼陷入死寂。
夜莺沉默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有点小聪明。”
我没回答，低头看着掌心仍在渗血的伤口。
这样……算违规吗？
可下一秒，地板上的血阵突然亮起暗红的光，一行新的字迹缓缓浮现——
“恭喜您，新任‘家主’。”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
我瘫坐在血泊里，后背靠着摇摇欲坠的阁楼墙壁，浑身疼得像是被卡车碾过。
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灼烧着，掌心的血还在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洼。
夜莺在我脑海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终于认输了？”她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弄得一身伤，倔得像头驴。”
我闭上眼，懒得反驳。
“行吧。”我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MD毁灭吧，你来吧。”
夜莺笑了。
那笑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颅骨里爬行，又像是锋利的指甲刮擦着玻璃，让人牙酸。
“这才对嘛，小容器。”
下一秒，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
我的手指抽搐着，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声，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抬起。
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血管凸起，泛着不祥的黑色。我能感觉到她——夜莺——在我的血肉里苏醒，像是一团粘稠的黑雾，顺着我的骨骼、肌肉、神经，一点点侵蚀。
“啊……真舒服。”她借我的喉咙发出叹息，声音己经不再是我的了，而是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像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的视野开始扭曲，颜色变得异常鲜艳，又迅速褪成灰白。
我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恶意”，能看到阁楼角落里蜷缩着的、尚未消散的“丈夫”残影——那团焦黑的灰烬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还未死透的蛆虫。
夜莺舔了舔我的嘴唇——用我的舌头——然后笑了。
“开饭了。”
我的身体猛地扑向那团灰烬，手指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张开，指甲暴长，漆黑如刃，狠狠刺入灰烬之中。
“不……不！！”灰烬里传来“丈夫”最后的尖叫，可己经晚了。
夜莺——用我的嘴——深深一吸。
灰烬中挣扎的黑影被硬生生扯出，像是一缕粘稠的烟雾，被我的喉咙吞噬进去。
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食道里挣扎，感觉到它在我的胃里尖叫，但很快，它就安静了。
“啧，难吃。”夜莺咂了咂嘴，语气嫌弃，“一股子家暴男的臭味。”
我麻木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像是在适应新玩具。
“不过……”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血阵，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个‘家主’的身份，倒是有点意思。”
我心头一沉。
糟了。
夜莺向来喜欢“有趣”的东西，而她一旦对什么感兴趣……
就意味着更大的灾难。
“小容器。”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用我的手——声音甜蜜得像是毒药“我们接下来……可有的玩了。”
我闭上眼，彻底放弃挣扎。
MD……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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