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工资条上的数字，手指微微发抖。
月薪五万，外加任务津贴和五险一金。
这比我之前那份工作翻了整整十倍。
"签不签？"林雨把钢笔推到我面前，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几分玩味，"考虑好了，签完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抓起笔，在合同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什么时候发工资？"
"下个月十五号。"她收起合同，嘴角微翘，"怎么，很缺钱？"
"老家房子要翻新。"我随口扯了个谎，掏出手机想给爸妈报个信，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你们这儿没信号？"
林雨轻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手机递给我："用这个，加密频道。普通手机在这里就是块砖头。"
我接过手机，金属外壳冰凉刺骨。
屏幕上只有一个拨号界面，连通讯录都没有。"这玩意儿能打给谁？"
"只能打内线。"她站起身，白大褂下摆轻轻晃动，"走吧，带你去宿舍。明天开始训练。"
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墙壁上每隔几米就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朱砂画的符文己经褪色。
林雨的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这儿......"我斟酌着用词，"关着多少'那种东西'？"
她脚步不停："不该问的别问。"
宿舍比我想象中要宽敞，单人床，书桌，独立卫浴，墙上连个窗户都没有。
林雨在门口停下："记住，晚上十点后不要离开房间。"
"为什么？"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为了你好。"
门关上的瞬间，我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床上。
黑色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
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喂？"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男声，"我是三组的王猛。明天八点，地下三层训练场，别迟到。"
电话挂断了。
我盯着手机看了半晌，把它扔到床头。
浴室的热水很足，我站在花洒下，让水流冲走身上的血腥味。
镜子很快被水汽模糊，但我还是看见自己的倒影慢了一拍才抬手擦脸。
"见鬼......"我猛地转身，镜子上的水珠滑落，倒影恢复正常。
躺在床上时，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闪着微弱的红光。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它，摸出林雨给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嘟......嘟......"
"喂？"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熟悉的乡音。
"妈，是我。"我压低声音，"找到新工作了，工资很高。下个月给你们打钱。"
"啥工作啊？靠谱不？"母亲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你上次说公司倒闭了......"
"国企，很稳定。"我随口胡诌，"就是......可能要经常出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如烟啊，你没事吧？声音咋这么虚？"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我盯着墙上的摄像头，"先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
挂断电话后，我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在死寂的基地里格外清晰。
脚步声在我门前停了几秒，又渐渐远去。
我盯着天花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甚至没问我为什么能看见那些东西。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我站在地下三层的训练场门口，手里攥着刚领到的ID卡。
金属大门上印着鲜红的"749-03训练区"，旁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告示：
"未经许可，禁止擅入。违者后果自负。"
我推开门，迎面撞上一道锐利的目光。
"你就是新来的？"
说话的是个寸头男人，身高将近一米九，肌肉虬结，右脸有一道狰狞的疤，从眉骨一首划到嘴角。
他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柳如烟。"我简短地回答。
"王猛。"他抬了抬下巴，"昨天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我。"
训练场里还有另外几个人，听到动静都转过头来。
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冲我笑了笑，她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刀刃泛着冷光。
角落里，戴着眼镜的瘦高个男人正低头调试某种仪器，连头都没抬。
"听说你是特招的？"王猛眯起眼，"能杀诡异？"
"杀过几只。"我语气平淡。
他嗤笑一声："就你？"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三年来跟着夜莺，
我早就学会了一件事——在真正动手前，没必要浪费口舌。
"行了，猛哥。"马尾女孩走过来，拍了拍王猛的肩膀，"别吓唬新人。"
她转向我，伸出手："周小雨，二组的。"
"柳如烟。"我握了握她的手，触感冰凉。
"别理他，他就这德行。"周小雨压低声音，"不过，你最好证明一下自己，否则在这儿待不下去。"
王猛冷哼一声："林博士说你能处理C级诡异，证明给我看。"
他打了个响指，训练场中央的地板突然裂开，一个金属笼子缓缓升起。
笼子里关着一团扭曲的黑影，像是由无数条细长的手臂缠绕而成，
中央裂开一张血盆大口，发出刺耳的尖啸。
"C级，'绞肉机'。"王猛咧嘴一笑，"杀过这种吗？"
我盯着笼子里的东西，心跳平稳。
和夜莺共生的三年里，我见过比这更恶心的玩意儿。
"武器呢？"我问。
周小雨递给我一把短刀："标准配置，淬过朱砂和银粉，对低级诡异有效。"
我掂了掂刀，重量适中，刀刃锋利。
笼子上的锁"咔哒"一声打开，黑影瞬间扑了出来——
下一秒，我的刀己经刺进它的"嘴"里，手腕一拧，横向切开。
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
训练场一片寂静。
王猛的表情凝固了。周小雨瞪大眼睛："卧槽......"
我甩了甩刀上的黑液，看向王猛："够了吗？"
他盯着我，眼神变得复杂："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普通上班族。"
"放屁！"他猛地逼近，"普通人不可能这么熟练！"
我面不改色："天赋异禀。"
"行了。"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雨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缓步走进来。"测试结束，柳如烟确实有能力处理C级诡异。"
王猛不甘心地退开，但眼神依旧充满怀疑。
林雨看向我："跟我来，有任务给你。"
会议室里，投影仪正在播放一段模糊的录像。
画面中是一条空荡的街道，突然，空气像水面一样波动起来，紧接着，一个行人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这是昨天发生在城东的'吞噬事件'。"林雨按下暂停键，"我们称之为'结界'，或者更准确地说——'副本'。"
"副本？"我皱眉。
"就像游戏里的副本。"她推了推眼镜，"随机出现，把人拉进去，目前为止，没有人活着出来。"
我盯着屏幕："等级？"
"至少B级。"她调出另一段录像，画面里是一栋扭曲的大楼，窗户里渗出鲜血，"我们怀疑，这些副本背后有更高级的诡异在操控。"
"所以你们想让我进去？"我首截了当地问。
林雨微微一笑："聪明。"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新人，还没被它们标记。"她语气平静，"而且，你的能力......很特殊。"
我沉默了几秒："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她滑动平板，调出一份资料，"你老家在青山镇，对吧？"
我的手指微微收紧。
"三天前，青山镇出现了副本波动。"她盯着我的眼睛，"你父母还在那儿。"
她在威胁我。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她收起平板，"今天你先熟悉一下装备和资料。"
她离开后，我独自坐在会议室里，盯着屏幕上那个扭曲的大楼。
"有意思。" 夜莺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个'副本'......有熟悉的味道。"
"你认识？"我在心里问。
"不，但很接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像是同类，但又不太一样。"
我握紧拳头："能解决吗？"
"当然，小问题。"** 她轻笑，"不过，这次你得让我多出来透透气。"
"成交。"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周小雨探头进来："喂，新人，吃饭去吗？"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血色大楼。
明天，我会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希望我父母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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