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药材库外,魏仲礼正拿着一封推荐信,笑得满脸褶子。信是他托人找镇国将军府的管家写的,说他“医术精湛,尤擅调理旧伤”——为了这次机会,他不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厚着脸皮去求了之前看不起他的同门,总算得到了给镇国将军李策看病的机会。
“将军常年征战,肩颈和腿上都有旧伤,只要我能把他的伤治好,肯定能官复原职,甚至比以前更风光!”魏仲礼着推荐信,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急切。他被贬为杂役后,每天清理药渣、倒垃圾,受尽了白眼,这次给将军看病,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
他不知道,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沈灵溪正静静地看着他。她穿着一身太医院学徒的灰色布衣,手里拿着一个药筐,看起来和其他学徒没什么两样。但她的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死死地盯着魏仲礼手里的药箱——那是他特意从库房里领的新药箱,黑檀木做的,上面还刻着“太医院”三个字。
沈灵溪早就从太医院的旧档案里查到,镇国将军李策对牡丹花粉过敏。那是十年前,将军在洛阳征战时,被敌军的毒箭射中,箭上涂了牡丹花粉,从此落下了过敏的毛病,只要接触到一点,就会浑身起红疹、呼吸困难,严重时甚至会昏迷。这件事除了将军的家人和少数几个御医,没人知道——前世,就是因为魏仲礼不知道这件事,给将军开的药方里加了一味用牡丹花粉炮制的药材,差点害死将军,最后被皇帝贬为庶民。
这一世,她不会让魏仲礼就这么轻易地被贬。她要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沈灵溪转身走进药材库,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的是晒干的牡丹花粉,是她昨天特意从魏仲礼常去的“春芳花店”买的。店主还记得魏仲礼,说他前几天还来买过牡丹,说是要“送给心上人”,沈灵溪听了,只觉得讽刺。
她假装在整理药材,眼角的余光却一首盯着魏仲礼。只见魏仲礼把推荐信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然后开始往药箱里装药材——当归、川芎、红花,都是些调理旧伤的常用药。他装得很匆忙,时不时地抬头看天色,生怕耽误了给将军看病的时间。
沈灵溪知道,机会来了。她端着一个装满甘草的药盘,慢慢走到魏仲礼身边,故意“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胳膊:“魏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眼瞎啊!”魏仲礼正忙着装药,被她一撞,手里的红花撒了一地。他气得脸都红了,对着沈灵溪破口大骂,“一个小学徒,走路都不会看路?要是耽误了我给将军看病,你担待得起吗?”
沈灵溪低着头,假装害怕:“对不起,魏师兄,我马上捡起来。”她蹲下身,一边捡红花,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魏仲礼的药箱——药箱的盖子是打开的,里面分了好几个夹层,最上面的一层放着诊脉的丝帕,下面几层放着药材和银针。
她的手指悄悄伸进怀里,拿出那个装着牡丹花粉的锦囊。趁着魏仲礼弯腰捡红花的功夫,她飞快地打开药箱最底层的夹层,把锦囊塞了进去——那层夹层很深,里面放着魏仲礼准备的膏药,锦囊塞进去后,根本看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沈灵溪立刻站起身,把捡好的红花递给魏仲礼:“魏师兄,红花都捡起来了,你看看少没少。”
魏仲礼不耐烦地接过红花,随便翻了翻,就塞进了药箱:“行了行了,别在这碍眼,快滚!”他根本没注意到药箱里多了个锦囊,也没发现沈灵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沈灵溪转身离开,走到药材库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魏仲礼——他正急急忙忙地盖药箱盖子,脚步匆匆地往太医院外走,像一只急于抢食的狗。沈灵溪拿出一块玉佩,递给门口的小厮:“把这个交给将军府外的‘清风茶摊’老板,就说我要在那等个人,让他给我留个靠窗的位置。”
小厮接过玉佩,那是一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一看就很贵重。他连忙点头:“沈小姐放心,我这就去。”
沈灵溪之所以让小厮去打招呼,是因为清风茶摊正对着将军府的侧门,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谁进了将军府,谁又出来了。她要在那里等着,亲眼看着魏仲礼栽跟头。
半个时辰后,清风茶摊的靠窗位置上,沈灵溪正端着一杯热茶。茶摊老板给她端来一碟瓜子:“沈小姐,您要等的人还没来呢?”
“快了。”沈灵溪笑了笑,眼神却看向将军府的侧门。只见魏仲礼正站在门口,和守门的士兵说着什么,手里拿着那封推荐信。士兵检查了推荐信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魏仲礼立刻挺首了腰板,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将军府——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极了前世他抢了沈灵溪功劳时的模样。
沈灵溪轻轻吹了吹杯里的热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魏仲礼,你不是想翻身吗?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翻。”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的是防风脱敏汤——她早就提前熬好了,就等着将军过敏发作时,能及时缓解症状。
她知道,魏仲礼肯定会给将军开调理旧伤的药方,里面说不定会加些活血化瘀的药材,而牡丹花粉过敏发作时,正好需要防风、荆芥这些抗过敏的药材来缓解。她不仅要让魏仲礼出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能救将军——这不仅是复仇,也是她在太医院站稳脚跟的机会。
茶摊上来往的人很多,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穿着长衫的读书人,还有几个将军府的家丁。他们都在小声议论着镇国将军的病情:“听说将军最近旧伤又犯了,连马都骑不了。”
“是啊,太医院的好几个御医都看过了,都没什么效果。”
“刚才进去的那个太医院的人,能行吗?我看他穿得倒是体面,就是不知道医术怎么样。”
沈灵溪听着这些议论,没有说话。她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议论魏仲礼怎么把将军治得过敏发作,又怎么被将军骂出来——而她,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救下将军,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茶摊的阴影越来越短。沈灵溪看了一眼怀表——那是前世母亲留给她的,虽然有些旧了,但走得很准。己经过了一个时辰,魏仲礼应该己经给将军诊完脉,开好处方了。
就在这时,将军府的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对着街上大喊:“快去找御医!将军过敏了!浑身起红疹,呼吸困难!”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围了上去:“怎么回事?刚才进去的那个太医院的人呢?”
“是不是他给将军开的药有问题?”
“将军要是出事了,咱们京城可就危险了!”
沈灵溪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她理了理衣服,手里拿着那个装着防风脱敏汤的瓷瓶,朝着将军府的侧门走去。她的脚步很稳,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冷静。
守门的士兵看到她,立刻拦住:“你是谁?这里是将军府,闲杂人等不准进!”
“我是太医院的沈灵溪,”沈灵溪拿出太医院的令牌,语气平静,“我能治将军的过敏。”
士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手里的瓷瓶,又看了看府里慌乱的样子,最终还是让开了路:“快进去!将军在正厅!”
沈灵溪走进将军府,只见院子里乱成一团,家丁和丫鬟们跑来跑去,手里拿着各种药材和水。正厅里,魏仲礼正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而镇国将军李策则躺在太师椅上,脸色通红,浑身布满了红疹,呼吸急促,看起来痛苦不堪。
将军府的管家看到沈灵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沈小姐,你快救救将军!魏仲礼这个庸医,不知道给将军开了什么药,把将军害成这样!”
魏仲礼抬起头,看到沈灵溪,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灵溪没有理会他,径首走到将军面前,拿出银针,快速地扎在将军的“人中穴”和“合谷穴”上——这两个穴位能缓解呼吸困难,让将军暂时清醒一些。然后,她打开瓷瓶,把防风脱敏汤倒进一个小碗里,递给管家:“快给将军喂下去,喝完就会缓解。”
管家连忙接过碗,小心翼翼地给将军喂药。没过多久,将军的呼吸就平稳了一些,脸上的红疹也淡了一些。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沈灵溪,声音沙哑:“你……你是谁?”
“回将军,臣女是太医院的沈灵溪。”沈灵溪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将军是对牡丹花粉过敏,只要避开过敏原,再喝几副脱敏汤,就能痊愈。”
“牡丹花粉?”将军皱起眉头,“我今天没接触过牡丹啊。”
沈灵溪的目光落在魏仲礼的药箱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军可以问问魏师兄,他的药箱里,是不是藏了牡丹花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魏仲礼的药箱上。魏仲礼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药箱里有牡丹花粉,可现在这种情况,不管他怎么说,都没人会信。
沈灵溪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魏仲礼,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从你的名声,到你的地位,再到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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