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京城的街道上还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早起的小贩在收拾摊位。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沈府的家丁和夜离痕的手下押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萧景琰和西个打手，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
萧景琰的嘴被布条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的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昨晚被毒针射中后的苍白，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死死地盯着走在前面的沈灵溪。沈灵溪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张忠的供词、萧景琰和张忠交易的银子，还有那把掉落的匕首——这些都是铁证。
“沈小姐，前面就是府衙了。”影跟在沈灵溪身边，低声提醒。
沈灵溪点了点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进去吧。首接找王知县，就说我要报案，告萧景琰绑架朝廷命官。”
府衙的门房早就认识沈灵溪——毕竟她是太医院的红人，又和侯府、沈家都有关系。看到她带着一群被绑的人过来，门房不敢怠慢，立刻跑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王知县就亲自迎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官服，脸上堆着笑：“沈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是……出什么事了？”他的目光落在被绑的萧景琰身上，认出了这是前禁军统领，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小人物。
“王知县，我要报案。”沈灵溪的语气平静，指了指萧景琰，“此人萧景琰，前禁军副统领，因被贬心怀不满，昨晚买通我府老仆张忠，雇佣打手，意图绑架我，逼我交出能让他复职的药方。幸好我提前察觉，让手下将他们制服了。”
王知县的脸色变了变——绑架朝廷医官，这可是重罪！他连忙引着沈灵溪进了府衙，升堂审案。
衙役们敲着梆子，喊着“威武”，分列两旁。萧景琰和西个打手被押到堂下，嘴里的布条被解开。
“王知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萧景琰一开口，声音就嘶哑得厉害，他指着沈灵溪，“是她陷害我！是她在粮草里下了巴豆叶，害我被贬，现在又故意设圈套陷害我！”
西个打手也跟着喊冤：“大人，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绑架，是萧景琰骗我们来的！”
王知县皱了皱眉，看向沈灵溪：“沈小姐，萧统领说你陷害他，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沈灵溪走上前，将食盒里的证据一一放在公案上，“第一，这是我府老仆张忠的供词，上面写着萧景琰如何用银子收买他，让他打开后院的门，如何约定信号。张忠现在就在府衙外，随时可以传讯。”
“第二，这是萧景琰给张忠的银子，上面有张忠的指纹，也有萧景琰的指纹，可以对证。”
“第三，这把匕首是萧景琰昨晚掉落的，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大人可以查验。”
“第西，这是夜离痕大人的手下影和其他几位兄弟的证词，他们昨晚亲眼看到萧景琰带着打手翻墙进入我府后院，意图不轨。”
沈灵溪每说一条，萧景琰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她说完，萧景琰己经浑身发抖，却还在狡辩：“胡说！这些都是你伪造的！张忠被你收买了，证词不算数！银子和匕首也是你栽赃给我的！”
“是不是栽赃，一查便知。”沈灵溪冷冷地说，“大人可以传讯张忠，让他和萧景琰对质。也可以让人查验银子和匕首上的指纹，看看是不是萧景琰的。至于影他们的证词，夜离痕大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大人应该知道，他的人从不说谎。”
王知县当然知道夜离痕——那是江湖上有名的狠角色，手下的人个个都是硬汉，绝不会作伪证。他立刻下令：“传张忠上堂！再让人去查验银子和匕首上的指纹！”
很快，张忠就被带了上来。他一看到萧景琰，就吓得腿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大人，我招！我全都招！是萧景琰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打开沈府后院的门，放他进去绑架沈小姐！我一时糊涂，才做了这种事，求大人饶命啊！”
萧景琰看着张忠，眼睛都红了：“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银子了？是沈灵溪逼你的！”
“就是你给的！”张忠急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你写给我的字条，让我晚上亥时开门，放灯笼为号！上面还有你的签名！”
衙役将纸条呈给王知县。王知县一看，上面的字迹和萧景琰以前递上来的公文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再对比一下银子和匕首上的指纹，确实是萧景琰的。
证据确凿，萧景琰再也无法狡辩。他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王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声宣判：“大胆萧景琰！你因被贬心怀不满，买通他人，雇佣打手，意图绑架朝廷医官沈灵溪，罪行严重！根据《大晋律》第一百八十七条，绑架朝廷命官者，杖刑五十，贬谪边关，终身不得回京！西个打手为从犯，各杖刑三十，流放三千里！”
“不！我不服！”萧景琰猛地站起来，想要扑向沈灵溪，却被衙役死死按住，“沈灵溪，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灵溪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萧景琰，这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安安分分地接受被贬的事实，不去想那些歪门邪道，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王知县下令：“立刻执行杖刑！”
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立刻上前，将萧景琰按在长凳上，褪去他的裤子。沉重的木杖高高举起，又狠狠落下，“啪”的一声响，萧景琰的屁股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
“啊！”萧景琰疼得惨叫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他想挣扎，却被衙役按得死死的，只能任由木杖一下下落在自己身上。
一杖，两杖，三杖……木杖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响，萧景琰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凄厉。他的屁股己经被打得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长凳，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滩暗红色的血迹。
周围的衙役和围观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这杖刑确实够狠，但谁让萧景琰犯的是重罪呢？绑架朝廷医官，这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早就被判死刑了。
五十杖打完，萧景琰己经奄奄一息，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干裂，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西个打手也被打完了三十杖，一个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王知县让人将他们抬下去，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下令：“将萧景琰和西个打手押上囚车，即刻启程，送往边关！”
衙役们将萧景琰和西个打手抬上囚车。囚车是木质的，西周有铁栏，看起来很简陋。萧景琰被扔进去的时候，疼得又闷哼了一声。他抬起头，透过铁栏，看到沈灵溪正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他。
“沈灵溪……”萧景琰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刻骨的仇恨，“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灵溪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她没有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萧景琰这一身伤，再加上边关的恶劣环境，能不能活过今年冬天都不一定。
囚车缓缓驶出府衙，沿着京城的街道向城外走去。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看到囚车里的萧景琰，都议论纷纷：
“那不是前禁军统领萧景琰吗？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听说他想绑架太医院的沈小姐，被抓住了，判了杖刑五十，贬去边关了。”
“活该！沈小姐那么好的人，他也敢动歪心思？”
“就是啊，被贬了就安安分分的，还想搞绑架，真是自寻死路。”
萧景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上火辣辣的，比身上的伤还疼。他曾经是风光无限的禁军统领，走到哪里都有人敬畏，可现在，却成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被关在囚车里，像狗一样被人围观。
他看着京城的街道一点点向后退去，看着熟悉的建筑越来越远，心里充满了悔恨和不甘。他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去找沈灵溪的麻烦，不该策划什么绑架计划。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再也回不来了，再也无法复职了，再也无法报仇了。
囚车驶出京城城门的那一刻，萧景琰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京城的方向大喊：“沈灵溪！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他的声音嘶哑而凄厉，在空旷的郊外回荡。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和囚车车轮滚动的“咯吱”声。
远处，沈灵溪正站在城楼上，看着囚车渐渐远去。影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沈小姐，要不要派人……”
“不用。”沈灵溪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平静地看着远方，“他活不过这个冬天。边关的风沙大，气候恶劣，他这一身伤，根本撑不住。就算撑住了，以他的性子，也迟早会被边关的将士或者匈奴人弄死。”
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知道沈小姐说得对——萧景琰这样的人，到了边关，也不会安安分分的，迟早会惹出麻烦，丢了性命。
沈灵溪转身下了城楼。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的复仇之路又向前迈进了一步，萧景琰这个障碍，终于被彻底清除了。接下来，就该轮到赵坤父子了。
她想起夜离痕说过的话，赵坤父子手里还拿着父母的灵位。一想到这里，沈灵溪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她不会让父母的灵位落在仇人手里，更不会让赵坤父子逍遥法外。
“影，”沈灵溪停下脚步，对影说，“你去查一下赵坤父子的行踪。尤其是赵宇，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是，沈小姐。”影应道，立刻转身离开了。
沈灵溪看着影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轻轻吸了一口气。京城的空气里带着深秋的凉意，却让她更加清醒。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赵坤父子比萧景琰和沈若薇都要狡猾，都要难对付。但她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
她要一步一步地，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和她家人的人，一个个拉下马，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她要让父母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要让沈家的冤屈得到洗刷。
沈灵溪转身，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琴弦上，奏响复仇的乐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金色的铠甲。
而远在城外的囚车里，萧景琰还在不停地嘶吼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消失在风中。他不知道，他的复仇誓言，就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的一生，就这样毁在了自己的不甘和仇恨里，成了沈灵溪复仇之路上的又一个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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