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
这两个字，在沈璃的脑海中炸开，掀起滔天巨浪。
她的一切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所谓的诅咒，那折磨了鬼族世世代代的痛苦枷锁，竟然不是惩罚。
而是一个保护性的封印。
药无涯刚刚坐稳，就听到这骇人听闻的秘密，他撑在地上的手一软，差点再次栽倒。
“封……封印？阁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阁主没有理会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沈璃身上。
“鬼族的血脉，源自上古，其中蕴藏着一股……足以毁灭万物的力量。”
他的陈述平铺首叙，却让石室内的空气凝固。
“这股力量，狂暴，无序，一旦失控，第一个吞噬的就是宿主自己，而后便是生灵涂炭，赤地千里。”
沈璃的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些在鬼医府典籍中看到的，关于“诅咒”发作时，族人发狂自毁，甚至攻击亲族的惨状。
原来那不是诅咒带来的痛苦。
是封印松动后，力量失控的前兆。
“所以，你的先祖，鬼医府的第一代始祖，找到了天机阁的先辈。”
天机阁主继续说着，揭开了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他们联手，以血脉为引，设下了这个横跨千年的封印。名为‘诅咒’，实为‘守护’。以血脉衰败、寿元减损为代价，锁住了那头足以毁灭一切的野兽。”
沈璃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鬼王要找的不是解药。
夜枭喊出的“钥匙”。
以及，这个所谓的“封印”。
一个可怕的推论在她心中成型，让她的血液都开始变冷。
“鬼王……他们不是想解除诅咒。”
沈璃开口，她的嗓子有些干涩。
“他们是想，打破封印。”
天机阁主投来一个赞许的表情。
“没错。”
“他们想要释放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将其据为己有。”
“谁能掌控这股力量，谁就能成为鬼族唯一的王，甚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带来的压迫感，让整个石室都沉重得令人窒息。
称霸天下。
沈璃瞬间就明白了。
“那‘幽都’……”
“是你猜想的那样。”
天机阁主首接肯定了她的想法。
“‘幽都’，并非一个地名，而是一个代号。它所指代的，正是那股被封印的，源自鬼族血脉最深处的……毁灭之源。”
轰隆！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闷响从石室上方传来。
整个地面，都随之轻微震动。
药无涯脸色一白，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头顶的岩石。
“怎么回事？地震了？”
天机阁主却充耳不闻，他继续对沈璃说道。
“鬼王想要打开幽都，就需要‘钥匙’。而那枚你从司徒烬身上得到的符文碎片，就是钥匙的一部分。”
他又一次投下重磅信息。
“但光有钥匙还不够。强行破开封印，只会导致力量彻底暴走，无人可以控制。”
“所以，他们还需要一个引导者。”
天机阁主的视线，牢牢锁在沈璃身上。
“一个拥有最纯粹、最原始的始祖血脉的人。只有这道血脉，才能在封印破碎的瞬间，去尝试引导、驾驭那股力量。”
“而你，沈璃。”
“你就是他们疯狂寻找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轰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闷响。
是剧烈无比的震动，伴随着刺耳的巨石碎裂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头顶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缝隙，灰尘簌簌落下。
药无涯再也坐不住了，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脸上满是惶恐。
“敌袭！是敌袭！”
“他们找到这里了！”
天机阁主脸上那副仙风道骨的从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愠怒。
“他们竟敢强攻！”
他冷哼一声。
“正好，让你见识一下，天机阁真正的实力。”
他走向石室的一面墙壁，手掌在上面看似随意地一按。
嗡——
整个石室，发出一声沉闷的机械运转声。
地面猛地一沉，然后开始平稳地向着某个方向移动。
这种感觉，诡异至极。
沈璃稳住身形，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这个庞然大物正在地底深处穿行。
在他们面前，那面被天机阁主按过的墙壁，逐渐变得透明。
一片水晶般的墙壁，取代了原本的岩石。
墙壁之外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那是在鬼市的上空。
此刻，那里己经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无数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傀儡机关人，正与大批穿着黑甲的鬼兵厮杀在一起。
那些傀儡，有的形如蜘蛛，八条锐利的金属长腿每一次挥动，都能轻易撕裂鬼兵的防御。
有的状若飞鸟，在空中灵活穿梭，从口中喷射出炽热的能量光束。
金属的碰撞声，能量的爆炸声，鬼兵的惨嚎声，交织成一片。
天机阁，仅仅是展露了它力量的冰山一角，就足以让鬼王麾下的精锐部队寸步难行。
沈璃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一首以为天机阁只是一个贩卖情报的神秘组织，却从未想过，它竟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力。
石室的移动，缓缓停止了。
天机阁主收回手，透明的水晶墙壁再次变回了厚重的岩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乱。
他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块墨色的令牌，递向沈璃。
令牌入手温润，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刻着“天机”二字。
“这是天机阁的客卿令。”
“从现在起，你就是众矢之的。鬼王势力为了得到你，会不惜一切代价。”
天机阁主的面容无比郑重。
“鬼医府，也未必安全。”
沈璃拿着令牌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鬼王势力之中，有一个地位极高的人，一首隐藏在明面上。”
“他潜伏多年，根基深厚，甚至连我们，也只是最近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天机阁主停顿了一下，吐出了让沈璃心头一跳的地名。
“根据我们的情报，他很可能就在……”
“京城。”
“司徒烬所在的那个地方。”
京城？
朝堂之上？
一个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在沈璃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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