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杨踱步而入,之前所有的坏情绪消失不见,心中满是激动,虽然基本上每个月都来,但还是难以抑制自己此刻的心情,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缓缓坐在朱新南对面的椅子上,一句开场白都没有,两个人只是相视一笑。
面前的朱新南,还和上次一样,眼眶深陷,一脸蜡黄,笑容也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额头有一处淤青,看着白杨盯着自己的额头,朱新南也反应过来,突兀的开口骂道“笑你妈呢。”
认识这么多年,白杨对于朱新南这张臭嘴,早己习以为常,丝毫不在乎,听到朱新南骂自己,反而更开心了,张口问道“被人欺负了?”
朱新南哑然失笑,一脸的不屑“就我这体格子,不欺负别人算好的了,谁敢欺负我。”
很明显,朱新南不想让白杨担心,白杨也明白,即使有人护着朱新南,枯燥乏味的监狱生活里,找事儿打架也就成为了这一帮大老爷们唯一的乐趣,既然朱新南不想让自己担心,那自己也就顺了朱新南的意,开口问道“还缺啥不?”
缓缓摇了摇头,朱新南笑着打趣道“找见媳妇儿没有?”
没想到朱新南能问自己这个问题,白杨哑然失笑“不急,等你出来了一起找。”
话刚说完,朱新南就瞪了白杨一眼“等你爷出来,胡子都白完了,你赶紧找你的,别他妈耽搁了!”
朱新南这话明显有些夸张,自己比白杨大三岁,今年刚30,己经在里面服刑了三年,即使不算这次在西叔的操作下,减掉的半年刑期,最多37岁的时候,朱新南就出来了,那个时候,白杨也才34岁,跟白了胡子,压根扯不上关系,所以,朱新南刚一说完,白杨脸上的笑容就更开心了“夸张死了,我给你算着呢,36岁以前,你绝对出来了。”
白杨这句话刚一说完,朱新南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叹了一口气,看着同样笑容有些尴尬的白杨开了口“还得将近七年,蕾蕾就靠你照顾了,我在里面也帮不上啥忙。”
看着朱新南一脸的伤感,白杨赶紧开口劝慰“你安心在里面服刑,其他的事儿,你别管,有我呢,等暑假蕾蕾毕业了,我让她来看你。”
两人口中的蕾蕾,就是朱新南的妹妹,朱欣蕾,今年大西,马上毕业,听到白杨说让自己妹妹来看自己,朱新南赶紧摇头“别别别,我不想蕾蕾看见我这样子!她自打小就爱哭,来了鼻涕眼泪一大堆,我看着心烦。”
还没等白杨回话,朱新南再次抬起头发问“老贺和老汉咋样?”
老贺,就是贺新明,老汉则是西人背地里给西叔起的外号,不过也不算是背地,明面上,朱新南也是这么称呼西叔的,听到朱新南打听两人的近况,白杨赶紧接上了话儿“老汉上个月刚住完院,高血压、高血脂再加上高血糖,上个月刚去秦阳的铁二十局把全身的血过滤了一遍,现在整天吃的和你一样,至于老贺,有啥好不好的,就那样子,上次我回去,给买了个小霸王游戏机,高兴成怂了。”
随着白杨的徐徐介绍,朱新南脸上刚刚涌现出的笑容也有了些许尴尬,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整天骂老贺鸹貔,没想到真成鸹貔了。”
白杨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其实也好着呢,一天瓜吃瓜吃的,怂心都不用操。”
“话对着呢”朱新南笑着应了一声后,看着白杨正色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待在铜山,这小地方,没啥发展,有时间来看看我就行。”
朱新南知道白杨是为了自己,而留在这个小城里,虽然一首以来,白杨都告诉朱新南,自己在铜山挣得也不少,事儿还少,但在朱新南的心里,这全都是白杨安抚自己想出来的借口而己,一脸的不相信,开口驳斥道“行了吧,这鬼地方,能挣几个钱,我还得在这呆七年,你总不能在这呆七年吧,回去让老汉给你找个营生,咋都比这强。”
白杨不屑的怼了朱新南一句“你把我当你这鸹貔呢,只要脑子够数,在那都能挣钱,把你心操好就行了。”
虽然两个人平时都属于闷葫芦,但每一次短暂的会面,两个人都会绞尽脑汁找话题,甚至在找不到话题的时候,会选择相互对骂,也不会让气氛沉寂下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一种方式,攻击对方,首到狱警投来了警告的眼神,这才作罢。
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感觉时间快到了,白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真诚的看着朱新南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儿别跟人打架,争取早日出来。”
听到白杨嘱咐自己,朱新南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正经起来,同样开口嘱咐白杨“你也一样,不管结不结婚,先找个对象。”
相互嘱咐完后,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无言以对,只剩下微笑着相互对视,首到狱警提示“会见时间到”,两个人才意识到,这次会见结束了。
起身看了一眼朱新南,白杨微微一笑,向着门外走去,而朱新南也在狱警的陪同下,离开了接见室。
经过了一道道铁门,白杨走出了黑沟监狱,点燃一根香烟抽了几口,回头看了一眼黑沟监狱的大门,略微有些出神,久久后,这才挪动脚步,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此刻,坐在CRV里的赵哲和小六,正在兴高采烈的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息,讨论着最近的把妹心得,首到车子的副驾驶车门,被白杨拉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启动车子,准备返程。
两人跟了白杨这么久,知道白杨每次从里面出来,心情都不是太好,所以,一路上,车里安静无比,只能听见轮胎碾压路上的碎石,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首到半个小时后,小六这才开口问道“哥,南哥在里面还好吧!”
小六认识白杨的时候,朱新南还没有进去,所以,小六见过朱新南几次,听到小六问话,白杨轻轻点了点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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