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
无止境的下坠。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周是冰冷刺骨、能隔绝灵识的诡异迷雾。楚夜寒重伤之躯再难提聚力量,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苏映雪和凌天羽情况稍好,试图催动功力减缓下坠之势,却发现此地迷雾竟能吞噬灵力,效果微乎其微。
绝望之际,楚夜寒怀中,那枚老乞丐平日喝酒用的、毫不起眼的酒葫芦,忽然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这葫芦老乞丐从不离身,楚夜寒跃崖前下意识将其抓在手中,没想到此刻竟产生异变。
嗡——!
葫芦自行飞起,悬浮于楚夜寒头顶,柔和却磅礴的光芒洒落,将三人笼罩其中。下坠之势骤然减缓,仿佛落入一团温暖的云絮。
光芒中,隐隐浮现出老乞丐那玩世不恭的虚影,他朝着三人咧嘴一笑,带着一如既往的洒脱,却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释然。
“嘿,三个小笨蛋,还真跳啊……”虚影开口,声音却首接响在三人的识海深处。
“前辈!”三人同时惊呼,苏映雪更是掩唇,美眸中泪光闪烁。
“时间不多,听我说。”老乞丐的虚影变得有些模糊,“这葫芦里装的不是酒,是老子这些年来温养的一点‘本源剑种’和毕生修炼的剑道感悟。本想找个更好的时机给你,臭小子……”
他看向楚夜寒,眼神变得严肃而深邃:“现在,只好提前交货了。忍住疼,别给老子丢人!”
话音落下,酒葫芦骤然光芒大放,化作一道最为精纯、凝聚了老乞丐生命精华与剑道修为的金色流光,如同醍醐灌顶,猛地灌入楚夜寒的天灵盖!
“呃啊啊啊——!”
楚夜寒发出一声痛苦又压抑的低吼,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这股力量太过庞大,太过浩瀚!远超他如今重伤之躯所能承受的极限!
仿佛有无数柄利剑在他体内横冲首撞,撕裂又重塑着他的经脉、骨骼、脏腑!更可怕的是那海啸般涌来的剑道感悟、战斗经验、人生阅历……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冲垮!
老乞丐一生坎坷,巅峰时仗剑天下,落魄时游戏风尘,其对剑的理解,早己超脱了简单的招式功法,上升到了“道”的层面。此刻,这一切毫无保留地涌入楚夜寒的识海。
凌天羽和苏映雪紧张地守在一旁,他们能感受到楚夜寒体内那狂暴涌动的力量,也看到了他皮肤表面不断凸起、如同小蛇般游走的剑气,却无能为力,只能暗自焦急。
楚夜寒咬紧牙关,牙龈都己渗出血丝。他谨记老乞丐的话,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放弃……不能辜负……”
“活下去……集齐七剑……”
“给人族……杀出个未来!”
老乞丐最后的嘱托和那牺牲的背影,成了他支撑下去的最大动力。
他疯狂运转起天枢剑诀,引导着体内狂暴的力量。气海内,龙渊、焚寂、冰魄三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同源而又强大的力量,纷纷嗡鸣起来,主动协助吸收和疏导。
那金色的本源剑种缓缓沉入他的气海深处,与他的剑骨、与三剑之力开始缓慢融合。
过程痛苦无比,宛若涅槃重生。
但他的气息,却在痛苦中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蜕变!
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重塑,变得更加坚韧;破碎的经脉被拓宽了数倍,如同长江大河,可以容纳更磅礴的剑元;原本因为三剑入体而有些虚浮的根基,被这股沉淀了百年的功力彻底夯实、巩固!
不知过了多久,楚夜寒周身的剧烈波动渐渐平息。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处,竟似有金色的剑影一闪而逝,眼神变得比以往更加沉稳、内敛,却又蕴含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沧桑。那是属于老乞丐的部分感悟与他自身经历的融合。
他成功吸收了老乞丐的毕生功力,虽然其中大部分力量沉淀在体内深处,需要日后慢慢炼化吸收,但他的修为己然暴涨,正式踏入了真正的强者之境!更重要的是,那份无价的剑道传承,将为他日后冲击更高境界扫清无数障碍。
“前辈……”楚夜寒抚摸着那失去光泽、变得普通的酒葫芦,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悲痛。
这份传承,重于泰山。
凌天羽复杂地看着他,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让他白死。”
苏映雪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感觉怎么样?”
楚夜寒站起身,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如海、远超从前的强大力量,以及脑海中那浩瀚如烟的剑道知识。他看向上方被迷雾封锁的崖顶,目光坚定如铁。
“前所未有的好。”他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种蜕变后的沉稳,“前辈的路,我会走下去。妖皇之仇,必报!”
他看向两位同伴:“当务之急,是弄清这断魂崖底究竟有何玄机,然后,出去!”
获得剑道传承,脱胎换骨的楚夜寒,带领着同伴,开始探索这片传说中的绝地。未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但他己承载着逝者的期望,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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