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坡道接缝，发出轻微震动。叶观的手还搭在玉佩上，指腹能感觉到那块缺角玉石正持续发烫，像一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石头。
前挡风玻璃外，大楼的轮廓被地下车库入口吞噬。昏黄的灯光一盏接一盏掠过车厢，车内明暗交替。就在车身完全进入阴影的刹那，玉佩猛地一缩，仿佛有东西在里面炸开。
他眼前一黑。
不是失去视觉，而是意识被强行抽离。现实的声音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古钟余音从地底传来。
一幅卷轴在他识海中缓缓展开。
泛黄的纸面，边缘磨损，墨迹如刻。一行字自上而下浮现，笔锋苍劲：
**厄难将临，功德可积**
紧接着，第二行字浮现：
**第一重考验：破局者入**
叶观呼吸一顿。这不是幻觉。那卷轴悬浮不动，纹路清晰得如同亲手所书。他试着动念，卷轴竟随心意微微偏转，仿佛与他血脉相连。
“系统？”他在意识里轻问。
无回应。
但卷轴下方浮现出三列灰暗图标，分别标注着三个词：真言、真眼、真符。每个图标周围都有细小篆文环绕，却看不真切。
他想点开查看，指尖刚动，一股刺痛从眉心首贯脑后。像是有人用钝器敲了他的头。
“呃……”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了？”李振国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舒服？”
“没事。”叶观闭了闭眼，声音压得平稳，“刚有点晕。”
李振国没再追问，只低声对司机说：“慢点开，别颠。”
老陈应了一声，车速放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变得绵长。
叶观重新将注意力沉入意识。那卷轴仍在，纹丝未动。他尝试调动念头，指向“真眼”图标。
嗡——
视野骤然变化。
车内一切依旧，但空气中多了些东西。李振国头顶浮起一团浅黄色气流，边缘微颤，像是风吹过的烛火。老陈头上则是灰白色，混杂着一丝暗绿，显得浑浊。
他心头一震。
这是……人气？
再往外看，透过车窗，地下车库的水泥柱上缠绕着深紫近黑的雾状物，像是藤蔓攀附，又似缓慢蠕动。地面裂缝处有暗红纹路延伸，如同干涸的血迹。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通道尽头。
那里立着一根主承重柱，表面贴着防火标识。可此刻，在他眼中，柱体内部竟有一条蛇形黑影盘踞其中，头朝下，尾向上，仿佛正在吞吐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叶观猛然收回视线。
头痛加剧，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松开玉佩，手指微微发抖。
“到了。”老陈轻踩刹车，车辆滑入B2层停车位。
引擎熄火，安全带回缩的声响在安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李振国推开车门，外面灯光昏亮，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我们走吧，电梯就在前面。”
叶观没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使用“真眼”的一瞬间，系统界面闪过一道数字：**功德点：0**。
随即弹出一行小字：**首次洞察阴局，功德未启，能力受限**。
他皱眉。
原来不是随便看看就能得分。必须真正破解厄难，才能积累功德？那这系统……根本不会给新手任何缓冲。
“叶先生？”李振国见他没下车，语气带了些迟疑，“你还好吗？”
“好得很。”叶观终于抬手解开安全带，动作不急不缓，“只是在想，你们这楼，怕是不止办公室闹鬼这么简单。”
李振国脸色一变：“你看出什么了？”
“现在说还早。”叶观推门下车，脚步落在水泥地上，声音不大，却让李振国心头一紧，“等我看见尸体，再说也不迟。”
“尸体？”李振国声音发僵，“哪来的尸体？公司没人出事！”
“我说的是‘将’有尸体。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让你假扮道士，你怎么演上天师 ”叶观抬头看向天花板，“那根柱子，被人动过手脚。有人把煞气引进建筑骨架，再借员工阳气喂养。三个月走了十七个人，不是他们想走，是他们的气被吸空了。”
李振国嘴唇发白：“你……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呢？”叶观反问，语气平淡，“你录下的电压波动，镜子延迟的影像，电脑自动重启——这些都不是设备问题。是这栋楼在‘呼吸’。它活了，靠吞人的精气活着。”
老陈站在车旁，听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李振国死死盯着叶观的脸，想从那双清透的眼睛里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没有。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是早己见过无数类似的场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声音发虚。
“先上去。”叶观迈步向前，“我要去你们的办公区转一圈。最好带我去最近有人辞职的那个工位。”
“可以，当然可以！”李振国急忙跟上，“就是三十七号座，在研发部东侧靠窗的位置。那个程序员昨天下午提交辞呈，今天就没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间，老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留在原地，守着车子。
电梯门打开，金属内壁映出两人的倒影。李振国按下18楼。
上升过程中，叶观忽然伸手按住楼层按钮，停在B1。
“先不去办公室。”他说，“我想看看配电房。”
“配电房？”李振国愣住，“为什么？”
“因为所有电子异常都从那里开始。”叶观盯着楼层指示灯，“而且，那种东西最喜欢躲在黑暗里，靠电流活动。”
李振国咽了口唾沫：“你该不会是说……有东西在电箱里？”
叶观没答。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抚过玉佩。那热度仍未消散，反而随着靠近建筑核心越来越强。
电梯在B1停下。
门开的一瞬，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潮湿混合的气息。
走廊尽头亮着应急灯，红光微弱，照不出多远。通道两侧是管道井和设备间，门牌模糊不清。
叶观走出电梯，脚步未停。
李振国赶紧追上去，声音压低：“配电房在右边第三个门，但平时都锁着，我得找保安拿钥匙。”
“不用。”叶观忽然停下，抬手指向右侧第二扇门，“先去这个房间。”
“那是备用储藏室，堆杂物的，没通电。”
“但它连着主电缆沟。”叶观走近门前，伸手触碰门把手。
冰凉。
他用力一拧。
门没开。
但从缝隙里，他闻到一股味道。不是霉味，也不是尘土味，而是一种类似烧焦羽毛的气息，极其细微，若非他刻意去嗅，几乎察觉不到。
系统界面再次震动。
一行新字浮现：
**检测到阴符残迹，来源：茅山禁术·引煞归元阵**
叶观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的风水局。是有人故意布下的邪阵，借现代建筑结构藏形匿迹，用电力系统做媒介，把整栋楼变成养煞的容器。
他收回手，转向李振国：“你公司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进出？维修工、清洁工、送设备的？”
“这个……”李振国皱眉，“上个月换了批夜班保洁，说是外包公司派的。还有一次电路检修，来了三个穿工装的人，但我没见过派单记录。”
“那就是了。”叶观声音沉了下来，“人早就进来了。他们在你眼皮底下布阵，借你的楼，吃你的员工。”
李振国双腿发软，扶住墙才没站不稳。
叶观却己转身，大步走向配电房方向。
他的意识中，系统界面依旧悬浮。三道能力仍为灰色，唯有“真眼”边缘泛起一丝微光。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配电房门前，抬手握住门把。
金属触感冰冷刺骨。
他用力下压。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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