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城西区，是这座光鲜都市不愿示人的阴暗面。老旧待拆的筒子楼如同密集的蜂巢，蛛网般的电线在狭窄的巷道上空交织，空气中永远混杂着劣质油烟、垃圾腐臭和若有若无的尿臊味。霓虹灯的光芒在这里变得吝啬而暧昧，只能照亮主要巷口，将更深的黑暗留给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和挣扎。
林凡行走在阴影中，如同回到水中的鱼。这里的混乱、肮脏与压抑，某种程度上比幽穴更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熟悉”。他需要钱，需要药品，需要一个暂时不被打扰的角落。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放映”、“廉价旅馆”、“当铺”字样的霓虹招牌，最终停留在一条更深处巷子尽头，一个没有任何标识，只在门帘缝隙中透出一点惨白灯光的破旧门面前。门口歪歪扭扭地放着一块木板，上面用红漆写着两个字：“诊所”。
不是正规医院，更像是处理各种“疑难杂症”，尤其是那些不便去正规医院伤口的黑市医生据点。正适合他现在的需求。
林凡掀开油腻的门帘，走了进去。
诊所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狭小逼仄。一股浓烈的消毒水、血腥味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灯光昏暗，只有一个秃顶、戴着厚厚眼镜、穿着沾满污渍白大褂的干瘦老头，正坐在一张破桌子后面，就着台灯擦拭着一套闪着寒光的手术器械。
听到动静，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打量着林凡，目光在他破损的衣物和包扎的右拳上停留片刻，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看病？还是‘处理’东西？”
他所谓的“处理”，显然指的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买药，处理伤口。”林凡声音平淡，走到桌前。
老头放下器械，站起身，示意林凡坐到旁边一张铺着脏兮兮塑料布的治疗椅上。“手，我看看。”
林凡解开粗糙的包扎，露出下面皮肉翻卷、指骨隐约可见的右拳。伤口因为之前的战斗和攀爬，有些红肿发炎，看起来颇为骇人。
老头皱了皱眉，凑近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瞥了林凡一眼：“小子，你这伤……不像是普通打架弄的。指骨骨裂，肌腱受损，还有……一种很奇怪的灼伤残留，能量属性我从没见过。惹上硬点子了？”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老头耸耸肩，不再多问，在这种地方混，知道太多死得快。他熟练地拿出消毒药水、镊子和针线：“清创，缝合，上药。止痛消炎药我这里有好几种，效果强的价钱贵，有成瘾性；效果一般的便宜点。你自己选。”
“用最好的，不要成瘾性的。”林凡道。他需要保持头脑绝对清醒。
“行。”老头点点头，开始动手清理伤口。他的动作出乎意料的熟练和老道，显然经验丰富。
就在老头拿起缝合针，准备进行最痛苦的缝合步骤时，林凡忽然开口：“等等。”
老头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林凡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锁定了小婉的星辰。
“小婉，最大程度麻痹我右手的痛觉神经，但要保持肌肉的基本控制力。”
指令通过【煞血魂契】瞬间传达。
“我……我试试……”小婉怯怯地回应着，一股柔和却带着奇异麻醉效果的淡蓝色能量，顺着契约通道，精准地覆盖了林凡的整个右手。
刹那间，原本火辣辣剧痛的伤口，痛感急剧降低，变成了一种可以忍受的麻木和冰凉感。
林凡睁开眼，对老头点了点头：“可以缝了。”
老头将信将疑，但还是下了针。令他惊讶的是，针尖刺入皮肉，林凡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臂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在这种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完全没反应！
老头心中骇然，看向林凡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和忌惮。这小子，绝不是普通人！
他不敢再多想，加快速度，熟练地完成了缝合，然后敷上一种味道刺鼻的黑色药膏，重新包扎好。
“伤口处理好了。这是你要的药，强效消炎，不影响神志，三天的量。”老头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纸包，“一共八百块。”
林凡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沉默了一下，看向老头：“我没钱。”
老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危险，一只手悄悄摸向了桌子下面，那里很可能藏着一把武器。“小子，耍我？”
“我用别的东西抵账。”林凡平静地说。他抬起刚刚包扎好的右手，伸出食指，在老头疑惑的目光中，轻轻点在了桌角一个废弃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烟灰缸上。
他没有动用寂灭煞火，而是引动了南宫玥那丝微弱的、带着“解析”和“高贵”特质的能量，混合着自身一丝精神力，模拟出一种类似“点石成金”的欺骗性意念波动——这是他从南宫玥偶尔流露出的、对物质精致度的苛刻要求中领悟到的一点小技巧。
当然，他无法真正改变物质结构，但短暂地欺骗普通人的视觉和低级能量感知，足够了。
只见那锈迹斑斑的烟灰缸，在林凡指尖触碰的瞬间，表面闪过一层极其短暂、难以察觉的流光，其上的锈迹仿佛瞬间褪去，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隐隐散发着微光的质感，仿佛一件被精心打磨保养的古董艺术品！
虽然这异象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恢复了原状，但老头却看得真真切切！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这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凡，又看看那恢复原状的烟灰缸，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但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那种质感，那种光芒，绝不是凡物！
林凡收回手指，淡淡道：“这个‘信息’，够抵药费了吗？”
老头瞬间明白了。林凡不是在变魔术，而是在展示一种他无法理解、但极其高超的“技艺”或“能力”。这个“信息”的价值，远超过八百块！这意味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拥有着他难以想象的本事！
在这种地方，信息、人脉、以及对强大存在的投资，往往比现金更有价值。
老头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脸上堆起了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够！足够了！先生您太客气了！”他不仅不敢再提钱，反而主动将那个小纸包和另外几包标着“快速恢复”、“强健气血”的药材一起推给林凡，“这些算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先生您用得着。”
林凡没有客气，收起了药材。他需要这些。
“另外，”林凡看着老头，“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住几天，最好不会有人打扰。”
老头心领神会，立刻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巷子尾那栋红砖楼，三楼最里面那间，空了很久，虽然破旧，但绝对安静，没人会去。”
林凡接过钥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诊所。
看着林凡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老头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喃喃自语：“妈的……哪来的过江龙？西区这潭死水，怕是要起风浪了……”
而林凡，握着冰冷的钥匙，走在昏暗的巷道里，心中一片平静。
用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伎俩和展示出的“神秘”，换来急需的物资和一个临时据点，这笔交易很划算。
这仅仅是个开始。他需要尽快搞到更多的钱，购买修复灵魂的药材，打探消息，并开始着手……他的计划。
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将他视为耻辱和弃子的——林家。
夜色深沉，林凡的身影融入西区复杂的阴影中，如同一个悄然张开的网，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己然开始闪烁起算计与冷冽的寒光。
作者“心猿意马的鬼”推荐阅读《我身体里住着六个鬼》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M24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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