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沄城西区，如同一个在黑暗中喘息着的、布满脓疮的巨兽。林凡行走在它的血管——那些狭窄、肮脏的巷道里，步伐稳定而无声。刚刚服下的药物在体内化开，配合着小婉持续不断的柔和魂力滋养，右手的剧痛己基本消退，只剩下缝合处的轻微牵拉感。灵魂裂痕依旧隐隐作痛，但至少不影响他此刻的行动。
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大哥林伟经营的那家地下拳场——“血獠牙”。根据陈先生筛选出的信息，这家拳场位于西区与一个老旧工业园交界处，表面是一个废弃的仓储中心，内里却别有洞天。
他不需要亲自潜入，至少现在不需要。他的任务是实地确认拳场的外部环境、安保布置以及人流情况，为铁锋的后续侦察和阿杰的“表演”提供第一手资料。
在距离仓储中心还有两个街区时，林凡便停下了脚步，融入一栋待拆居民楼投下的深沉阴影中。《幽影遁虚诀》悄然运转，他的气息与身影几乎与黑暗彻底融合。他闭上双眼，识海中“幽影之种”微微震颤，感知如同无形的波纹，向着仓储中心的方向扩散开去。
在他的“感知”视野中，那座看似沉寂的仓储中心，内部却涌动着混乱而暴躁的能量波动——那是大量聚集的、情绪亢奋的人类气息，夹杂着汗味、烟味、血腥味以及微弱的能量强化药剂的痕迹。
仓储中心外围，有几个能量反应明显强于常人的点在有规律地移动——是巡逻的守卫。他们身上带着淡淡的黑暗能量残留，与“暗影之手”的风格类似，但更加驳杂，显然是些拿钱办事的底层打手。主要的出入口只有两个，都有专人把守，配备了简单的能量探测仪和金属探测器。
安保不算严密，但对于一个地下拳场来说，己经足够。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寻求刺激和赌博，没人会轻易闹事，砸了自己的钱途。
林凡将感知聚焦在人员进出最频繁的那个侧门。他看到穿着各异的男男女女，带着兴奋或贪婪的表情，在守卫粗略的检查下涌入那个如同巨兽口部的入口。金钱、荷尔蒙与暴力欲望的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
确认了基本信息，林凡正准备收回感知，悄然离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不远处的街口响起！紧接着是车门猛地开关的巨响，以及一阵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的、充满戾气的呼喝：
“快！堵住那边！”
“妈的，那小子跑不了多远！”
“敢黑虎哥的钱！废了他！”
林凡眉头微蹙，感知瞬间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七八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露出狰狞纹身的大汉，手持钢管、砍刀等武器，正凶神恶煞地追砍着一个踉跄奔跑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身材瘦小，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背包，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腿上似乎己经受伤，奔跑起来一瘸一拐。
追逐战迅速向着林凡藏身的这栋废弃居民楼方向转移。
“妈的，看你往哪跑！”
“把包交出来！留你一条全尸！”
那几个大汉显然不是善茬，动作迅猛，配合默契，迅速形成了合围之势，将那年轻人逼入了居民楼下的死胡同。
年轻人背靠着冰冷的砖墙，看着逐渐逼近、面目狰狞的壮汉，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眼中充满了绝望。
“小子，下辈子记住，有些钱，有命拿，没命花！”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就在砍刀即将落下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胡同口。
正是林凡。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西区每天都有无数类似的悲剧上演。但就在刚才，他感知到那年轻人怀中的背包里，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深处的寂灭煞火产生一丝微弱悸动的能量波动！
那是什么？
这丝好奇，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的出现毫无征兆，如同凭空出现，让那几个正准备行凶的大汉吓了一跳，动作不由得一顿。
“谁？！”
“不想死的滚开！”刀疤壮汉厉声喝道，警惕地盯着林凡。林凡那苍白的脸色、平静无波的眼神，以及周身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那个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年轻人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怀中的背包上。
“你包里，是什么？”林凡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心猿意马的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年轻人猛地抬头，看到林凡，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虽然林凡看起来也很虚弱，但那冰冷平静的态度，却莫名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他颤抖着声音：“是……是一块石头……我从……从工地上捡的……”
石头？林凡眼神微动。能引动寂灭煞火感应的石头，绝非凡物。
“妈的！跟你说话呢！聋了？！”刀疤壮汉见林凡完全无视他们，顿时怒火中烧，示意手下，“先把这多管闲事的家伙废了！”
两名大汉立刻挥舞着钢管，恶狠狠地朝着林凡扑来！
林凡甚至没有看他们。在那两根钢管带着恶风砸向他头颅的瞬间，他动了！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没有动用寂灭煞火，甚至没有动用铁锋的战斗技巧，仅仅是引动了刀疤的一丝暴戾发力方式和战斗本能！
左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扣住左边那人手腕，一拧一拉！
右手手肘如同出膛炮弹，后发先至，重重撞在右边那人的肋下！
“咔嚓！”“噗！”
骨裂声与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
左边那人的手腕呈诡异角度弯曲，惨叫着松开了钢管。
右边那人则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到，肋骨瞬间不知断了几根，整个人弓成虾米状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软软滑落，没了声息。
瞬间废掉两人！
剩下的几名大汉，包括那刀疤脸，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们甚至没看清林凡是怎么出手的！
林凡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掉了两只苍蝇。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几人，最后定格在刀疤脸身上。
“滚。”
一个字，如同冰碴，砸在几人心头。
刀疤脸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冷汗。他混迹西区多年，狠人见过不少，但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样，出手狠辣、气息诡异、仿佛对生命毫无敬畏的，还是第一次见！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走……我们走！”他咬了咬牙，不敢有丝毫犹豫，扶起那个断腕的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胡同，连那个昏迷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胡同里，只剩下林凡和那个抱着背包、目瞪口呆的年轻人。
林凡走到年轻人面前，伸出手：“石头，给我看看。”
年轻人看着林凡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下意识地抱紧了背包，但最终还是在那无形的压力下，颤抖着将背包递了过去。
林凡打开背包，里面果然只有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不规则孔洞、触手冰凉的石头。看起来毫不起眼，像是某种矿渣。
但当他将石头握在手中时，识海中的寂灭煞火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虚寂”之力，从石头内部隐隐散发出来！
这是……墟渊石？或者说，是某种长期受到墟渊气息侵染而形成的矿物？虽然品质极低，蕴含的能量也微乎其微，但对其本质的感知，绝不会错！
这东西对普通人而言可能只是块有点凉的怪石头，但对他，尤其是对寂灭煞火和墟渊令牌，或许有着意想不到的用处！
林凡收起石头，看向那惊魂未定的年轻人：“这石头，我要了。作为交换，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年轻人愣了一下，看着地上昏迷的大汉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可能是刚才的动静引起了注意），他咬了咬牙：“我……我叫小豆子……大哥，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西区？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林凡看着这个名叫小豆子的年轻人，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就像……曾经的自己。
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跟上。”
说完，他转身，向着与“血獠牙”拳场相反的、更深的黑暗走去。
小豆子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连忙一瘸一拐地跟上。
林凡的步伐并不快，似乎刻意在等小豆子。他着手中那块冰冷的黑色石头，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的共鸣。
计划，似乎可以稍微调整一下了。这块意外的收获，以及这个名叫小豆子的“地头蛇”，或许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数。
西区的夜，更深了。暗流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开始加速涌动。而林凡这只悄然潜入的“煞影”，己然开始搅动这片浑浊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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