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在林凡平静无波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报出的名字“林凡”，在这空旷的洞窟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轻飘飘的，仿佛不带什么重量。
守夜人长老——被称为“墨老”的老者——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并未追问更多，只是缓缓将三颗暗红色的蚀心虫核心放在身旁的石台上，那核心如同微弱的心脏，还在缓缓搏动，散发着不祥的热度。
“林凡……”墨老咀嚼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岩石，“很好。名字普通，但人，却不普通。能在基金会‘清道夫’的追捕下逃脱，还能独自解决蚀心虫潮，你的‘价值’，我们初步认可了。”
旁边的壮汉“石熊”依旧抱着臂膀，但眼神中的轻视己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猎物般的锐利。而年轻修道士“竹青”则好奇地打量着林凡，尤其是他那双过于漆黑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现在，谈谈交易。”墨老用那根敲打寂静石的小锤，轻轻点着石台，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洞窟里带着某种节奏感，“你要的‘硬货’，我们确实有。但价格，并非世俗的金钱可以衡量。”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墨老，等待下文。他知道，重点来了。
“我们守夜人，游走于光与暗的边缘，看守着那些不该被世人知晓的‘异常’与‘禁忌’。”墨老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我们需要资源，需要信息，也需要……处理一些‘麻烦’。你的‘价值’，就在于你能为我们处理这些‘麻烦’的能力。”
“什么麻烦？”林凡言简意赅。
“种类很多。”墨老指了指脚下，“比如，清理老坑深处某些不听话的‘东西’，就像你刚才做的。又比如，从某些被‘污染’的地方，取回我们需要的物品。或者……对付一些和我们有冲突的‘同行’。”
墨老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当然，风险与回报成正比。每一次任务，根据难度，你可以获得相应的‘贡献点’。用贡献点，你可以兑换我们掌握的‘硬货’——包括但不限于，能干扰甚至伤害灵体的特殊武器、蕴含能量的古代符箓、强化或治疗身体的秘药，以及……关于基金会、关于这个世界暗面，乃至关于你自身体质的信息。”
信息！这正是林凡最渴望的！他需要了解基金会，需要了解极阴之体，更需要找到控制体内六鬼或者摆脱目前困境的方法！
“如何确保信息的真实性？”林凡问出了关键问题。他不再是那个轻易相信他人的懵懂青年，背叛与欺骗早己刻入骨髓。
墨老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酷的笑意：“守夜人的信誉，建立在千百年的生存之上。我们或许不择手段，但绝不会在交易的核心上作假。因为那意味着自毁长城。当然，信与不信，选择权在你。”
他指了指竹青：“竹青精通古符箓与契约之术。重要的交易，可以订立‘灵契’，受古老规则约束，违背者将付出惨重代价。”
竹青适时地微微颔首，兜帽下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林凡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加入守夜人，无疑是与虎谋皮，将自己卷入更深的旋涡。但眼下，他孤立无援，身负重伤，体内隐患重重，基金会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守夜人这条隐藏在黑暗中的路径，或许是唯一能让他获得喘息、积累力量的机会。
“第一个任务。”林凡没有犹豫太久，做出了决定。他需要尽快获得资源，哪怕是最基础的。
墨老似乎很满意他的果断：“很好。第一个任务，算是入门考核。老坑东南方向，靠近旧河道的地方，最近出现了一种‘影瘴’。”
“影瘴？”林凡皱眉。
“一种由浓郁怨气和特定地质环境结合产生的雾气。”竹青开口解释道，声音温和清晰，“能侵蚀心智，扭曲感知，普通人吸入会陷入疯狂或昏厥。甚至对低阶超凡者也有影响。它遮挡了我们需要监控的一片区域，需要清除。”
石熊补充道：“源头可能是一具被丢弃在河边的‘污染体’，也可能是自然形成的瘴核。找到它，摧毁它。这是‘净尘符’，能暂时抵御影瘴侵蚀。”他扔过来一张淡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绘制着复杂的云纹。
林凡接过符箓，入手微温。
“任务奖励：50贡献点。足够你兑换一些基础的伤药和一把能伤及灵体的‘破邪短刃’。”墨老给出了价码。
50点，听起来不多，但却是起步的资本。
“地图。”林凡伸出手。
墨老从斗篷里取出一张粗糙的、似乎是手绘在兽皮上的地图，指向一个标记点：“这是影瘴大致范围。具体源头，需要你自己寻找。”
林凡仔细记下地图，将净尘符小心收好，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墨老再次叫住他，这次语气带着一丝深意，“年轻人，记住，在黑暗中行走，不仅要提防眼前的敌人，更要小心……身后的影子。基金会的手段，比你想象的更无孔不入。另外，你身上的‘房客’们，似乎很安静？”
林凡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他们暂时……睡着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洞窟，身影重新没入矿坑通道的黑暗中。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石熊瓮声瓮气地道：“墨老，这小子能信吗？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邪性。”
竹青也轻声道：“他的极阴之体非常纯粹，但灵魂波动却异常复杂混乱，仿佛……不止一个意识。”
墨老重新拿起小锤，敲打着那块寂静石，发出富有韵律的叮咚声，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幽深的光芒：“邪性？在这世道，正邪哪有那么容易分清。至于他体内的秘密……那正是他的价值所在。基金会视他为必须清除的‘异常’，而我们……或许能从中看到不一样的‘可能’。放出风声，就说‘老坑’来了个有意思的‘清道夫’，专门处理脏东西。把水搅浑，我们才能摸到更多的鱼。”
洞窟内，篝火摇曳，守夜人的谋划在寂静中悄然展开。
而林凡，此刻正沿着陡峭的矿渣坡向上攀爬。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却让他格外清醒。怀中的净尘符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地图上的标记点清晰地印在脑海。
第一个任务，清除影瘴。
这不仅仅是一次考核，更是他作为“孤狼”，在这片黑暗丛林里，第一次真正亮出爪牙的狩猎。
他的瞳孔在雨夜中微微收缩，反射着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如同荒野中觅食的狼。
狼，己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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