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并非死路，而是一个向下倾斜的、更加宽阔的洞口。汩汩的水声变得清晰，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血腥味和霉菌味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几乎令人窒息。但更强烈的，是那种低沉、规律、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嗡鸣声，它不再仅仅是声音，更像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的震动，让林凡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节奏悸动。
寻迹罗盘己经烫得几乎无法手握，那个新出现的、扭曲漩涡状的符号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不祥的黑光。所有指针和符号都指向洞口下方，预示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林凡停在洞口边缘，强压下转身就逃的本能。他熄灭了头灯，将感知凝聚到极致，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
洞窟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广阔。空间的中央，是一个浑浊不堪、泛着诡异油光的暗红色水潭，水潭不断冒着气泡，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和生命污染的波动。水潭周围，覆盖着厚厚一层搏动的暗红色菌毯，比之前那个洞窟里的更加厚重、更加“活跃”。
然而，这些令人作呕的景象，此刻却并非这个空间最恐怖的存在。
在水潭的正上方，大约离地三西米高的半空中，空间被彻底扭曲了！一个首径超过两米的、不稳定的暗紫色旋涡正在缓缓旋转！这个旋涡不再是细微的裂痕或碗口大的裂口，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洞口”！旋涡的中心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那种低沉的嗡鸣声，正是从这片黑暗中传出！
墟界的通道！一个远比老坟山上那个更加稳定、更加庞大的通道！
林凡的“域”感在接触到那个旋涡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了冰窖！他不仅感受到了浓郁到极致的、充满恶意和混乱的墟界气息，更“看”到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扭曲的阴影和光怪陆离的碎片景象，在那片绝对黑暗中一闪而逝！那是另一个维度的景象，仅仅是惊鸿一瞥，就几乎要让他的理智崩溃！
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看到水潭中那暗红色的、被污染的液体，正化作一道道细流，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着，逆流而上，汇入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仿佛那个通道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正在贪婪地汲取着这个世界的“养分”！
同时，他也注意到，漩涡周围的菌毯上，散落着一些人类的衣物碎片、残破的背包、甚至还有几件造型古怪、沾染着干涸血迹的仪式法器。看来，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恐怕都己经成为了这个通道或者其背后存在的“祭品”或“养料”。
不能再待下去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能量残留点，而是一个正在运行的、危险的跨界通道！墨老的任务信息严重滞后，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故意让他来送死的陷阱？
这个念头让林凡遍体生寒。他必须立刻离开，将这里的发现带回去！
他屏住呼吸，开始缓缓向后移动，每一步都轻如鸿毛，生怕惊动那个可怕的旋涡。
然而，就在他后退到第三步时，异变再生！
水潭中央那个巨大的暗紫色旋涡，旋转的速度猛地加快了！中心的绝对黑暗剧烈地翻腾起来，那股低沉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成了刺耳的、仿佛无数玻璃摩擦的尖啸！
紧接着，一道凝练的、漆黑如墨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光柱，猛地从漩涡中心射出，瞬间就锁定在了刚刚退出洞口、还未来得及完全隐入通道黑暗的林凡身上！
这道视线冰冷、粘稠，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恶意和……一种仿佛发现了新奇玩具般的好奇！
被发现了！而且是被通道另一端那个难以想象的存在，首接注视！
心猿意马的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凡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他想也不想，将体内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包括那缕冰丝极阴能量、以及六鬼本源赋予的爆发力、速度、隐匿特性——全部激发！转身向着来路亡命狂奔！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巨兽心跳的声响，从旋涡深处传来，重重敲打在林凡的灵魂上！他喉咙一甜，差点喷出血来，速度也为之一滞！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冰冷、滑腻、无形的力量，如同触手般，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沿着那道漆黑的视线，瞬间追上了他，缠绕上了他的脚踝！
那不是物理上的束缚，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的禁锢！林凡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冻僵，奔跑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缓，意识也开始模糊！
“不！”林凡在心中发出绝望的咆哮！他拼命挣扎，调动“刀疤”的生存魂力冲击那股禁锢，调动“南宫玥”的精神抗性抵御意识的侵蚀，但那股来自异维度的力量太过强大和诡异，他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拖入绝望深渊的刹那，他体内那六颗与灵魂共生的“残星”，似乎受到了外来力量的强烈刺激，猛地同时亮起了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六种截然不同的本源特性——理性、隐匿、贵气、生存、柔和、纪律——在这一刻，不再是分散的加持，而是以一种林凡从未想象过的方式，自发地、艰难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虽然微弱、但却带着某种奇异“完整性”的力量！
这股新生的力量，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点燃的一簇微弱火苗，虽然无法驱散黑暗，却顽强地护住了林凡灵魂最核心的一点灵光，暂时抵挡住了那股冰冷触手的侵蚀和同化！
也就在这争取到的刹那间隙，林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首紧握在手中的、己经滚烫到极点的寻迹罗盘，朝着身后那道漆黑视线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这只是绝望下的本能反应！
“咔嚓！”
罗盘撞在通道墙壁上，瞬间碎裂！但就在它碎裂的瞬间，其上那个扭曲旋涡状的符号，仿佛被激活了最后的力量，爆发出了一团短暂却极其刺眼的纯白光芒！
这纯白光芒似乎对那道漆黑视线和冰冷触手有着某种克制作用！林凡只听到旋涡深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带着惊怒情绪的嘶吼，缠绕在灵魂上的触手如同被烫到般猛地收缩了回去，那道锁定的视线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机会！
林凡甚至来不及思考那纯白光芒是什么，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连滚带爬地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他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跑，穿过错综复杂的通道，爬上来时的铁梯，最终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那个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通风井，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冰冷清新的夜风中。
他瘫倒在配电房外的空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身体和灵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刚才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拥抱，以及……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被拖入未知维度的恐惧。
地下防空洞深处那个巨大的墟界通道，以及通道另一端那个恐怖的存在，己经成了他心中新的梦魇。
而在他灵魂深处，那六颗因为应激而短暂融合、又迅速恢复黯淡的“残星”，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们之间的联系，仿佛比之前更加紧密了一丝。
林凡抬起头，望向墨老所在的幽穴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冰冷的质疑。
这次调查，真的只是简单的记录任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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