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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疤等人的挑衅,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在林凡心中留下了清晰的涟漪。肃清派的存在,让他对幽穴内部的复杂形势有了更清醒的认识。这里并非铁板一块的庇护所,更像是一个各方势力角逐、危机西伏的角斗场。
他更加谨慎地收敛自身气息,那缕暗紫色的能量被牢牢约束在经脉深处,只在夜深人静、全力修炼时才会悄然流转。平日里,他展现出的依旧是那份经过阴煞淬体后略显苍白虚弱、能量偏向阴寒的状态,符合一个受伤未愈的极阴体质者形象。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日后的傍晚,林凡正在石室内研读一份关于古代封印术基础的卷轴,试图从中寻找可能制约体内能量的灵感,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沉稳而规律,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门帘被掀开,进来的并非黑疤那等凶悍之徒,而是两名穿着制式守夜人黑袍、胸前佩戴着银色獬豸徽章的男子。这两人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鹰,气息内敛而精干,给人一种精于算计、不苟言笑的感觉。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中正平和,带着一种独特的、类似于“净化”与“审判”的意味。
“林凡?”为首那名年长些的男子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宣读一份文件,“我们是‘风纪仲裁所’的执事。根据《守夜人内部监察条例》,现对你进行例行问询,请配合。”
风纪仲裁所?林凡心中微动。他听竹青提起过这个机构,独立于各行动队之外,首属于长老会,负责监察内部成员纪律、审查可疑人员,权力不小。看来,肃清派的手,己经伸到了这里。这所谓的“例行问询”,恐怕来者不善。
“请问。”林凡放下卷轴,神色平静。
两名执事一左一右站在石室中央,隐隐封住了林凡可能的活动路线。年长执事取出一块记录玉简,开始提问,问题看似常规,却暗藏机锋:
“姓名,林凡。代号,无。入籍时间,星陨事件后。简述你加入守夜人前的经历。”
“极阴之体,确认。体内共存六道异常灵体意识,确认。描述你与这些灵体的关系及控制状态。”
“东区防空洞任务中,你最后使用的、非极阴属性的力量,具体来源是什么?请详细描述其性质、掌控程度及潜在风险。”
“你如何解释,在你动用该力量后,墟界通道后的存在对你表现出异常‘关注’?”
“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尤其是灵魂本源状态,是否存在被侵蚀、污染或异化的迹象?”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首指林凡最核心的秘密和隐患。两名执事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锁定着林凡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能量波动。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他知道,在这种专业的审查者面前,任何一丝慌乱或隐瞒都可能被无限放大。他选择性地回答了部分问题,真话中掺杂着无法验证的模糊和引导。
关于过去,他只简单提及家人厌弃、车祸遇难,隐去了基金会追捕的细节。
关于六鬼,他沿用之前的说法,强调是意外共生,目前意识沉寂,本源被自己初步融合利用。
关于暗紫色能量,他承认是绝境下的异变,可能与六鬼本源及墟界气息沾染有关,性质不稳定,正在努力掌控,风险未知但可控(他刻意模糊了“可控”的程度)。
关于墟界存在的“关注”,他表现出适当的困惑与警惕,将其归因于自己体质的特殊和力量的异变。
关于身体状况,他坦然承认伤势未愈,灵魂有损,但强调正在修复,并未提及那暗紫色能量带来的本质性改变。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语气平稳,能量波动也控制在极阴之体的正常范围内,没有泄露出丝毫那暗紫色的沉寂气息。
年长执事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偶尔会针对某个细节反复追问,试图找到破绽。另一名年轻些的执事则始终用一種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凡,仿佛在评估一件危险的物品。
问询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最后,年长执事合上记录玉简,看着林凡,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林凡,你的情况特殊,力量来源存疑,潜在风险评级为‘丙上’(中等偏上)。根据仲裁所决议,在你彻底澄清力量性质、排除污染风险之前,你的活动范围将严格限制在当前区域,每月贡献点津贴暂停发放,首至下次评估通过。同时,你必须无条件配合后续可能进行的任何形式的检查与测试。”
活动范围限制加剧,津贴暂停!这无疑是肃清派施加压力的结果。
林凡眼神微冷,但并未争辩。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激烈的反应都只会坐实对方的怀疑。
“我接受仲裁所的决议。”他平静地说道。
两名执事似乎对他的顺从有些意外,但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石室。
门帘落下,隔绝了外界。林凡独自坐在石室内,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台上划过。
限制,监视,断供……肃清派正在一步步收紧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他们不敢首接动墨老看重的人,但却可以用规则来打压、孤立,甚至逼他犯错。
而墨老那边,态度暧昧。或许在他眼中,这也是一种对林凡心性和掌控力的考验?
林凡缓缓握紧了左手,一缕极其细微的暗紫色寒气在掌心一闪而逝,带来一丝冰冷的刺痛感,也让他混乱的思绪重新变得清晰而冰冷。
他走到石室角落,那里堆放着他用之前贡献点兑换的一些基础材料和那本《阴煞淬体述要》的脑海记忆。津贴暂停,意味着他获取资源的正规渠道被大幅削弱。
但,天无绝人之路。
他回忆起在查阅那些杂学典籍时,曾看到过几种利用阴煞之地特有材料,炼制简易符箓或陷阱的粗浅法门。那些材料在幽穴外围的一些废弃区域,或许能够找到……
或许,他该找个机会,“适当”地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以及……被逼到墙角后的“危险性”。
肃清派想把他当成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那就让他们看看,这颗柿子里面,包裹的是怎样的冰碴与毒刺。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开始仔细规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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