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罹难者吗？”
“觉醒都快一年了，连最基础的星子都控制不稳，这算哪门子的次元宠儿。”
“别说召唤异象了，我听说他连一头最弱的次元生物都没能召唤出来，展鸿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
......
明珠学府，院长办公室。
檀木的香气混杂着旧书页的沉静味道，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琴键。
萧院长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对面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年轻人，温和的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
“苏羽，最近感觉怎么样？精神力有稳定一些吗？”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苏羽的右手手背上。
那里，三道平行的血色划痕构成了一副奇特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烙印，鲜红得有些刺眼。
萧院长脸上的笑意微不可察地收敛了一分。
“又失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召唤魔法本就凶险，尤其是对你这样的......罹难者。不要太心急，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
被称为苏羽的年轻人，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寻常初阶法师的稚嫩，也没有被外界议论压垮的颓唐。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口深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他摇了摇头。
“不。”
一个字，清晰而沉稳。
苏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次，成功了。”
“嗡——”
萧院长的脑海里仿佛有根弦被拨动了。
他整个人瞬间坐直，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那常年古井无波的温和被一抹炽热的精光所取代。
“成功了？”
他几乎是在重复苏羽的话，语气里却蕴含着截然不同的分量。
“是哪一位妖魔帝王的后裔？拥有帝王级血脉的那种？”
萧院长死死盯着苏羽，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罹难者，召唤系的宠儿与弃儿。他们的次元通道天生就连接着某个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每一次召唤，都是一场豪赌。
赌输了，万劫不复。
赌赢了，一步登天！
苏羽觉醒一年，毫无动静，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萧院长一清二楚。现在，这块璞玉终于要展现出他真正的光芒了吗？
然而，面对萧院长灼热的目光，苏羽只是平静地，再次摇了摇头。
萧院长的瞳孔微微一缩，但眼中的光芒并未熄灭。
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语气甚至比刚才还要急切三分。
“不是帝王后裔？那是......潜力型的？某个种族极其罕见，成年后稳入至尊君主级别的超级妖兽幼崽？”
这种可能性，甚至比前者更令人激动！
帝王后裔固然强大，但成长轨迹早已注定。而一只潜力无穷的幼崽，若是能从小培养，那未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这对于积弱已久的人类而言，战略意义甚至更大！
苏羽看着萧院长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期待，第三次，摇了摇头。
“......”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萧院长前倾的身体僵住了，他眼中的光芒，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迅速黯淡。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靠回椅背，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得温和，只是这一次，温和里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宽慰与......失望。
“唉，也好，也好。”
萧院长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绪。
“就算是普通的契约召唤，第一次就能成功召唤出一头成年的统领级，或是半君主级的妖魔，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毕竟你只是初阶法师，精神力有限。能驾驭这个级别的召唤兽，足以证明你的天赋。等你晋升到中阶，开启真正的契约召唤，未来依旧可期。”
他说着安慰的话，但谁都听得出来，那份从云端跌落的失落感。
从帝王后裔，到至尊君主幼崽，再到区区的统领级。
这个落差，太大了。
然而。
出乎萧院长预料的是。
苏羽，第四次，摇了摇头。
“砰。”
这一次，萧院长的手没拿稳，茶杯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他却浑然不觉。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去了。
温和、平静、期待，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错愕与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莫非......只是战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战将级！
这个级别，对于任何一个初阶召唤系法师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毕业级召唤兽！
第一次召唤，就能契约一头活生生的战将级妖魔，这足以称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潜力无限！足以让各大势力抢破头！
但是......
但是眼前的人是苏羽！
是那个被无数人寄予厚望，被认为是人类对抗妖魔帝国的希望之一，天生链接着恐怖存在的......罹难者！
罹难者的第一次召唤，只出了一只战将？
这不是天才，这是耻辱！
是天大的笑话！
这等于向全世界宣告，他所谓的“罹难”，不过是一场乌龙！他链接的那个所谓的“恐怖存在”，或许只是个屁！
这一刻，萧院长的内心，是真正的冰冷和绝望。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当这个消息传出去后，那些原本就对苏羽持怀疑态度的人，会用怎样刻薄恶毒的语言来攻击这个年轻人！
他完了。
这个曾经被力排众议保下来的天才，彻底完了。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阳光依旧，茶香袅袅，却再也暖不进萧院长冰冷的心。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中。
苏羽，终于不再摇头了。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萧院长，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炸响。
“院长，我召唤出来的，并不是妖魔。”
不是妖魔？
萧院长猛地一愣，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死死地锁在苏羽的脸上。
什么意思？
不是妖魔是什么？元素生灵？还是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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