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地内的空气，在Saber拔剑的瞬间，已经从固态凝结成了真空。
斩空的瞳孔中，倒映着少女那双碧绿色的、不含任何感情的眸子，以及她手中那团扭曲空气的“无形之物”。
下一秒。
不再有任何废话！
“滋啦！！！”
狂暴的绿色风压，如同狰狞的龙蛇，瞬间从斩空体内爆开！高阶法师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席卷了整个哨所！
桌椅、文件、水壶.....一切杂物都在这股磅礴的魔能冲击下，被瞬间撕扯、掀飞，狠狠撞在墙壁上，化为齑粉！
风系为主，雷系为辅！
这，就是博城总教官，斩空的真正实力！
“风盘-龙卷！”
斩空甚至没有半句场面话，出手便是杀招！
他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感受到那股致命威胁的瞬间，身体的本能已经开始连接星轨！
七颗青色的星子，在他意念驱动下，瞬间连成一道华丽的星轨！
狂风，以他为中心，骤然生成！
这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夹杂着空间撕扯之力的毁灭旋涡！足以将一头成年巨眼猩猩瞬间绞成肉沫！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那个金发少女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斩空的理解范畴。
她不退，反进！
在那风暴即将吞噬她的瞬间，她的身影只是轻轻一晃，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瞬息幻影，竟然后发先至，直接欺近到了斩空身前三米之处！
怎么可能？！
斩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的“风盘”虽然只是初阶魔法，但经由他高阶法师的魔能增幅，其吸附和绞杀范围足以覆盖整个哨所！她是怎么闯进来的？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
少女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贴地疾驰的蓝色闪电，手中那柄无形的狂风之剑，拖拽着尖锐的呼啸，直刺他的咽喉！
快！
太快了！
这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
“风轨-闪步！”
生死一线下，斩空再次展现出他身经百战的恐怖战斗素养。
他脚下青光一闪，整个人瞬间向后平移了数十米，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刺，直接退到了哨所之外的空地上。
“轰隆！”
几乎是在他退出去的同一时间，整间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哨所，被那道无形的剑气余波扫中，从中断裂，上半部分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斩空看着化为废墟的哨所，额头上，一滴冷汗缓缓滑落。
刚才那一剑，如果他躲得慢了0.1秒.....
他不敢再想下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斩空死死盯着烟尘中缓缓走出的少女，声音嘶哑。
这绝对不是魔法！
没有任何星轨、星图、星座的痕迹！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战斗技艺与能量运用！
Saber没有回答他。
她那双碧绿的眸子里，只有冰冷的战意。
作为剑之骑士，对于敌人，她只会用手中的剑来回应。
“好！好！好！”
斩空怒极反笑，身上的气势不退反涨。
“不管你是什么怪物，在博城，就得给老子趴下！”
“天罗地网-风之囚笼！”
这一次，斩空双手齐出，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动！
不再是星轨，而是由四十九颗星子构建而成的.....星图！
中阶风系魔法！
随着他一声爆喝，周围百米之内的气流瞬间变得狂乱、粘稠！无数道青色的风刃凭空生成，它们纵横交错，瞬间编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囚笼，从四面八方朝着Saber收缩而去！
每一道风刃，都足以轻易切开钢板！
这是范围性的绞杀魔法，避无可避！
然而，Saber只是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风刃之网。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斩空毕生难忘的动作。
她举起了手中的无形之剑。
一股金色的、宛如太阳般璀璨的光辉，骤然从她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嗡！！！”
那是.....什么？！
斩空的大脑再次宕机。
他能感觉到，那股金色的能量，纯粹、磅礴、神圣，与他所认知的任何一种魔能都截然不同！
在这股能量的加持下，Saber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
斩空的精神力疯狂扫荡，却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踪迹！
“嗤啦！”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一道撕裂空气的锐响传来！
斩空浑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向旁边扑去！
一道无形的剑气，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他身后数十米外的一块巨岩，劈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如镜！
“在这里！”
斩空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痕迹，他猛然回头，双手再次亮起青色的光芒。
可迎接他的，是一只包裹在蓝色裙甲下的，小巧的脚。
“砰！！！”
那一脚，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一股斩空完全无法理解的爆发性力量！
他只感觉自己的腹部像是被一头全速冲锋的盾山魔牛给撞中了，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
“噗——”
一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轰！
斩空高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了三十多米外的地上，将坚硬的地面都砸出了一个浅坑。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风停了，囚笼散了。
Saboer收回了脚，重新站回了苏羽的身侧，手中的无形之剑也随之消散，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是一场幻觉。
她依旧是那个金发碧瞳，宛如画中走出的少女，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战意，已经悄然褪去，恢复了平静。
整个过程，从交手到结束，不超过三十秒。
一个高阶三级，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军法师，被.....轻松击败！
“咳.....咳咳.....”
斩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剧痛的腹部，又咳出两口血沫。
他身上的铁血煞气，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骇然、茫然与苦涩的复杂神情。
他输了。
输得干脆利落，输得毫无悬念。
对方那种神出鬼没的速度，那种完全无法预测的攻击方式，以及那柄看不见的诡异长剑.....
他从头到尾，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指点。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斩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直起身，他没有再去看Saber，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的苏羽。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那口浊气，仿佛也带走了他心中所有的不甘与傲气。
“我收回之前的话。”
斩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认真。
“是我看走眼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博城，又到底想做什么？”
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轻视与偏见，用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姿态，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羽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跟军人打交道，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展现出远超于他的力量。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
苏羽缓步走到斩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重要的是，我们对博城没有恶意。”
“至于目的.....”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斩空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听说，博城有一处名为‘地圣泉’的宝物。”
“我想借来，用一下。”
“地圣！泉？！”
斩空猛地抬起头，瞳孔剧震！
地圣泉？
他怎么会知道的？！
而且.....
借来用一下？
那可是能让濒死的召唤兽恢复，甚至能帮助法师突破瓶颈的战略级宝物！
你当是路边的大白菜，说借就借？！
斩空一肚子的槽，却不知道从何吐起。
他看着苏羽那张平静得不像话的脸，忽然感觉一阵无力。
他苦笑着，摊了摊手。
“兄弟，你这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地圣泉的事，我说了不算。或者说，我只有三分之一的话语权。”
“这东西，由我们军方、博城魔法协会，还有市政府三方共同看管。就算我同意了，他们两方不同意，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他以为，这番话会让对方知难而退。
毕竟，同时搞定三方势力，无异于天方夜谭。
谁知。
苏羽听完，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斩空完全看不懂的，仿佛洞悉了一切的从容。
“不打紧。”
他说。
“只是顺带的事。”
顺带的事？
斩空咀嚼着这四个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把博城三方势力视若珍宝、当成命根子一样守护的战略级资源，说成是“顺带”办的一件事？
这小子......
到底是真的狂到没边了，还是说，在他的世界里，地圣泉这种级别的宝物，真的就只配“顺带”？
斩空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他想明白了。
那又和他斩空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个军法师。
守一天，尽一天责。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
想通了这一点，斩空那根紧绷到了极点的神经，瞬间就松弛了下来。
他身上那股刚刚凝聚起来的，属于高阶法师和铁血军人的锐气，如同漏了气的皮球，飞快地瘪了下去。
他又变回了那个半死不活，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街溜子。
“呵。”
斩空自嘲地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包被压得皱巴巴的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他走到苏羽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歪着头，用一种“你牛逼你说了算”的眼神看着他。
那意思很明显：人你打了，态度我也给了，接下来你想干嘛，自己看着办，别再来烦老子。
苏羽看懂了他的意思，也不在意。
他转过身，对着Saber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朝着博城城区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和斩空有任何交流。
斩空站在原地，叼着烟，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即将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斩空看着那个潇洒的手背影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妈的，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装腔作势的小鬼。”
他骂骂咧咧地转过身，看着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驻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垮了下来。
“操！”
“这下报告要怎么写......”
......
离开了军部驻地的肃杀与尘土飞扬，博城内部的街道显得宁静而祥和。
Saber跟在苏羽身后半步的距离，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困惑。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作为一名合格的从者，在御主没有下达命令或主动交流时，她不会过多地干涉御主的行动。
但此刻，她还是没能忍住。
“Master。”
她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如风拂过琴弦。
“恕我冒昧。”
“我们来到这座城市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无法理解。
如果只是为了立威，刚才在哨所，她展露出的实力已经绰绰有余。
如果只是为了那个名为“地圣泉”的物品，那么以Master表现出的、似乎能调动这个国家上层力量的神秘背景，也完全可以通过更直接的方式获取。
可Master却选择了一种“温和”的方式，先是展现实力的交涉，然后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不符合魔术师的行事风格。
苏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位堪称完美的从者。
“当然是为了地圣泉。”
苏羽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
“Saber，你应该能感觉到，以我现在的魔力，想要完全支撑你的战斗消耗，非常吃力。”
“我们传统的供魔方式，效率太低了。”
以他目前的情况，想要维持住sbaer全力战斗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压制在君主级别的情况，只要持续久也会被抽空。
一旦Saber进行高强度战斗，比如刚才那样，哪怕只是解放一瞬间的魔力，消耗的，也都是她自身积蓄的魔力。
战力衰弱到这种程度。
这是苏羽绝对无法接受的。
听到“供魔”两个字，Saber那张常年保持着严肃与坚毅的俏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红晕。
对从者而言，接受御主的魔力供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不知为何，从苏羽嘴里听到，总让她感觉有些......异样。
或许是Master的眼神太过坦然，也或许是“效率太低”这四个字，让她这位以食量和魔力消耗量而闻名的骑士王，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了苏羽的目光。
苏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继续说道：
“地圣泉，是这个世界上极其罕见的，由最纯粹的天地元素之力汇聚而成的能量源泉。”
“我的计划是，以它为节点，尝试着连接这个世界的‘地脉’，为你构建一个稳定的、近乎无限的魔力供应渠道。”
连接地脉！
听到这四个字，Saber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那一丝红晕也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
她豁然转头，看向苏羽。
这......
这已经是真正的大魔术师，甚至接近魔法使领域的构想！
利用一个地域的灵脉，来为自己服务！
“当然，”苏羽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我们来这里，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那片在夕阳下显得无比安宁祥和的城市，以及城市上空，那些肉眼无法看见的，正在缓缓汇聚的......灾厄气息。
“尝试着，拯救这座城市。”
“拯救？”
Saber再次感到了不解。
她的直感告诉她，Master并没有说谎。
可她的眼睛告诉她，这座城市，宁静、和平，人们安居乐业，街道上车水马龙，哪里有半点需要“拯救”的迹象？
“是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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