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集镇的清晨带着几分凉意，客栈窗外的鸡叫刚过三遍，云烬正盘坐在床沿稳固修为，房门突然被一阵轻风吹开，不是客栈的木门，是虚掩的窗户。
“谁？”林风最先反应过来，手按在腰间的断刀上，目光锐利地扫向窗口。
一道枯瘦的身影顺着窗沿飘进来，落地时轻得像片落叶，正是墨老。他依旧攥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杖，粗布衣裳上还沾着晨露，眼底的星芒比昨夜更亮，却也多了几分急促。
“前辈？您怎么来了？”云烬连忙起身，心里咯噔一下，墨老向来沉稳，这般匆忙的模样，定是出了急事。
王胖子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墨老时吓了一跳，差点滚下床：“老……老前辈？您这是瞬移进来的？也太厉害了吧！”
墨老没理会王胖子的惊叹，径首走到云烬面前，语气严肃得近乎冰冷：“不能再等了，天亮后你们必须立刻离开青阳集镇，正午前务必赶到黑岩城。”
“这么急？”林风皱起眉头，“难道……阴兵又要回来了？”
“比阴兵更危险。”墨老的木杖往地上轻轻一点，客栈的桌子突然颤了颤，桌面上浮现出几缕淡淡的黑气，很快又消散，“昨夜血色冥月的异动，己经惊动了天道的眼线。天机阁除了赵阎，还派了更高阶的修士过来，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会封锁整个集镇，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天道的眼线？”云烬心头一沉，“是三大圣地的人？还是天机阁的高层？”
“现在没时间细说。”墨老摆了摆手，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兽皮，递给云烬，“这是从青阳集镇到黑岩城的近路图，能比官道快一个时辰。路上会经过一片‘瘴雾林’，里面有低阶妖兽，却没有天机阁的巡查，你们走这条路最安全。”
云烬接过兽皮图，指尖触到上面粗糙的纹路，抬头看向墨老：“前辈，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您的分身……”
“我不能走。”墨老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我得留在这附近，引开天道眼线的注意。如果他们发现你们和葬天棺有关，就算到了黑岩城，也躲不过追杀。”
“不行！”王胖子突然喊出声，忘了害怕，“您一个人留下来太危险了！那些眼线肯定是高阶修士，您就算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啊！要不……要不我们一起走，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墨老看了王胖子一眼，眼神里难得有了几分暖意，却还是摇了摇头：“我的分身本就是为护葬天棺而存在，就算消散，也是完成使命。你们不一样，云烬是葬天者，你们是他身边第一批愿意信他的人，你们得活着，才能帮他走下去。”
林风沉默了片刻，走到墨老面前，郑重地拱了拱手：“前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护着云小哥到黑岩城。只是……到了黑岩城后，我们该怎么做？天机阁的天机镜能查身份，我们之前跟着赵阎，说不定己经被登记在案了。”
“守墓令能护住你们。”墨老看向云烬，“你把令牌戴在身上，进城时让令牌贴着心口，它能屏蔽天机镜的探查，还能隐藏葬天棺的气息。记住，进了黑岩城，先去西城的‘鬼市’找老鬼，别去坊市，坊市现在己经被天机阁的人盯着了。”
“鬼市？不是坊市吗？”云烬愣了一下，昨夜墨老说的还是坊市。
“情况变了。”墨老的眉头皱得更紧，“天机阁的人猜到你们会去坊市找线索，己经在那里布了局。老鬼是初代守墓人留下的暗线，只有去鬼市，才能安全见到他，也才能解读《太虚古经》的残篇。”
王胖子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鬼市？那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全是鬼怪的市场？我从小就怕鬼，能不能不去啊？”
“不是真的鬼怪。”林风解释道，“鬼市是修真城里的地下市场，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比如卖禁术、赃物，或者帮人隐藏身份。那里鱼龙混杂，却也最安全，因为没人会多管闲事。”
墨老点了点头，补充道：“老鬼在鬼市开了家‘古董铺’，铺子里挂着一幅‘枯山图’，你们进去后说‘要找葬天的钉子’，他就知道是自己人。记住，见到他后，只说云烬的事，别提我的存在，也别暴露你们和天机阁的过往。”
云烬把墨老的话一一记在心里，攥紧了手里的兽皮图：“前辈，您多保重。等我在黑岩城站稳脚跟，一定会想办法……”
“不用。”墨老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我的使命到你们进黑岩城就结束了。以后的路，得靠你们自己走。云烬，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别轻易动用葬天棺的全力，除非到了生死关头，那口棺的力量，会吸引更可怕的存在。”
他顿了顿，又看向林风和王胖子，语气缓和了些：“你们两个，虽然修为不高，却有几分血性。跟着云烬，或许会遇到很多危险，但只要守住本心，将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林风郑重地点头：“前辈放心，我林风虽然之前走错过路，却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以后云小哥去哪，我就去哪，绝不会临阵脱逃。”
王胖子也拍着胸脯保证：“对！我王胖子虽然胆小，但最讲义气！谁要是敢欺负云小哥，我就算打不过，也会咬他一口！”
墨老看着三人，枯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像是冰雪初融：“好，好，有你们在，云烬就多了几分底气。现在收拾东西，立刻出发，别耽误时间。”
云烬不再多言，转身开始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不多，只有墨老给的令牌、兽皮图，还有藏在怀里的《太虚古经》残篇，最贵重的就是背上的葬天棺。林风和王胖子也赶紧收拾，王胖子把仅剩的几颗下品灵石塞进怀里，林风则检查了一遍断刀，确保刀刃还锋利。
墨老看着他们收拾妥当，转身走向窗口：“我在前面引开巡查的修士，你们从客栈后门走，顺着巷子就能找到瘴雾林的入口。记住，路上别多停留，遇到妖兽就绕开，保命要紧。”
“前辈！”云烬突然喊住他，从怀里摸出一枚之前吸收过的阴魂珠，是昨夜葬天棺吸收阴兵后凝结的，泛着淡淡的灰光，“这个您拿着，或许能帮您抵挡一下阴气。”
墨老接过阴魂珠，指尖传来一丝熟悉的气息，他抬头看了云烬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从窗口飘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晨雾里。
客栈里静了下来，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王胖子看着窗口，眼圈有点红：“这老前辈也太好了吧，为了我们，居然愿意留下来引开敌人……”
“别伤感了。”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黑岩城，不辜负前辈的牺牲。”
云烬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兽皮图，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走，我们从后门走，去黑岩城。”
三人不再耽搁，悄悄打开客栈的后门，钻进了清晨的巷子里。巷子两旁的房屋还关着门，只有几家早点铺冒出炊烟，晨雾还没散，把他们的身影裹在里面，像三道移动的影子。
走了没几步，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修士的喝喊声，天机阁的人，果然来了。
云烬加快脚步，领着林风、王胖子朝着瘴雾林的方向走去，晨雾里，只留下三道急促的脚步声，朝着黑岩城的方向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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