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烬刚走出坊市街口，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夜风的凉，是那种能冻住灵力流转的冰意，顺着空气缝隙往骨髓里钻。他猛地停下脚步，手不自觉按在葬天棺上，瞳孔微微收缩：这剑意……和青阳集镇酒楼外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苏慕言正低头盘算着明天去暗河通道要带多少符箓，见他突然停住，疑惑地回头，“再不走，天黑前就找不到客栈了，黑岩城的外城客栈，入夜后会查身份。”
云烬没接话，目光顺着那股冰意望去，街对面的巷口，一盏挂在酒旗上的灯笼正微微晃动，灯笼下方的青石板上，残留着几缕极淡的白色痕迹，像是冰雪融化后留下的水渍，却比寻常冰渍更冷，连靠近的夜风都慢了半拍。
“你看那边。”云烬抬手指向巷口，声音比平时更沉，“那地上的痕迹，是剑意残留。”
苏慕言凑过去看了眼，刚靠近就打了个寒颤：“这么冷？这得是冰属性的顶尖剑意吧？难道是……楚清璃？”
“应该是。”云烬迈开脚步，朝着巷口走去，每一步都放得极轻，那剑意虽然淡，却带着种不容侵犯的凌厉，像是一柄藏在鞘里的冰剑，随时会出鞘伤人。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青石板上的痕迹，瞬间有股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逼得他赶紧催动体内的灵力抵抗。
“这剑意……不像是月轮境能发出来的。”苏慕言也蹲在旁边，小声嘀咕，“我听说青云圣地的修士，修炼的是‘青云剑诀’，偏轻灵，不是这种能冻结灵力的路子。这楚清璃，到底是什么来头？”
云烬没说话，目光扫过巷口深处，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扇半开的木门，门后隐约能看到几株被冻住的盆栽，花瓣上还凝着层薄冰，显然是刚被剑意波及没多久。他站起身，往巷子里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修士的交谈声。
“刚才那穿蓝裙的女修士，就是青云圣地来的？我看她手里的剑，泛着冰光，好像是上古法器！”
“可不是嘛！她刚才在这巷子里，跟两个天衍圣地的弟子起了冲突，就挥了下剑，那两个弟子的灵力就被冻住了，连动都动不了！”
“听说她是来找‘冰魄剑心’的，好像跟玄天宗遗迹有关……你们说，她会不会己经知道遗迹入口在哪了？”
云烬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两个说话的修士，是两个星尘境中期的散修，正探头探脑地往巷子里看，脸上满是好奇。他走过去，声音平淡地问：“刚才那女修士，往哪走了？”
那两个散修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看清他身后的葬天棺后，又往后退了两步，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说：“往……往南走了，好像是去城外的方向，她说要去陨星山脉，还问我们知不知道落星谷的路。”
“落星谷？”苏慕言眼睛一亮，凑过来道，“她果然也知道遗迹入口在那！看来我们的情报没错。”
云烬没理会苏慕言的兴奋，又问那两个散修：“她跟天衍圣地的弟子，为什么起冲突？”
“还不是因为玄天宗的残玉！”另一个散修压低声音，“那两个天衍弟子，手里拿着块从拍卖行拍来的残玉，就是刻着‘冰魄’两个字的那块，他们想让那女修士拿灵玉换，结果那女修士说残玉是她的，首接就动手了，最后不仅抢回了残玉，还冻住了那两个弟子的经脉，说‘再敢抢玄天宗的东西，就废了他们’。”
云烬的心跳慢了半拍。残玉、冰魄剑心、落星谷，这些线索凑在一起，几乎能确定楚清璃就是冲着玄天宗遗迹里的某样东西来的，而那东西，很可能和她的剑有关。他站起身，对苏慕言说：“别找客栈了，现在就去陨星山脉。”
“现在？”苏慕言愣了一下，“天黑了，山路不好走，而且暗河通道得白天才能找，万一遇到妖兽怎么办？”
“遇到妖兽，总比被天机阁的人堵在城里好。”云烬指了指巷口的方向，“楚清璃己经出发了，圣地的人也在往落星谷赶，我们晚一步，可能连遗迹的门都摸不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巷子里的剑意，还没完全散，跟着它走，说不定能找到楚清璃留下的痕迹，提前找到暗河通道的入口。”
苏慕言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赶紧点头：“行！听你的！我这就把背包里的灵草整理一下，路上要是遇到妖兽，还能用来引开它们。”
两人刚要动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天机阁特有的银甲碰撞声，“快！刚才有人看到那个背棺修士往这边走了！仔细搜！”
云烬脸色一变，赶紧拉着苏慕言躲进巷子里的木门后，这是间废弃的药铺，里面堆满了发霉的药材，刚好能藏人。他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五个银甲卫举着灯笼，正在巷口西处张望，领头的那个手里还拿着张通缉画像，正是他的样子。
“刚才那两个散修说，背棺修士往这边走了，怎么没人？”银甲卫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再搜仔细点！阁主有令，一定要在三天内抓到他，不能让他去陨星山脉！”
苏慕言躲在后面，紧张得手心冒汗，小声对云烬说：“怎么办？他们要是进来搜，我们就暴露了！”
云烬没说话，指尖悄悄摸向怀里的破禁符，刚才鬼眼送的那张还在，要是银甲卫进来，他就催动葬天棺的死气，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修士大喊：“银甲卫大人！不好了！南城门那边有人闹事，好像是圣地的弟子和散修打起来了！”
领头的银甲卫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对身后的人说：“走！先去南城门！那背棺修士跑不了，等处理完那边的事，再回来搜！”
银甲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云烬才松了口气，从木门后走出来。苏慕言擦了擦额头的汗，庆幸道：“还好有闹事的，不然我们就麻烦了，现在赶紧走，别等他们回来！”
云烬点点头，顺着巷口往南走，走了没几步，又停下脚步，刚才那股冰意又出现了，这一次更清晰，像是在前面引路。他抬头望去，远处的南城门方向，隐约有一道淡蓝色的灵光闪过，快得像流星，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那是……冰属性灵力的灵光？”苏慕言也看到了，惊讶道，“难道是楚清璃？她还没出城？”
“不是她。”云烬摇摇头，“那灵光太弱，像是有人在模仿她的灵力，引开银甲卫的注意力。”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沉，“有人在帮她，也有人在盯着她，这玄天宗遗迹，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两人没再多说，加快脚步往城外走。夜色渐深，陨星山脉的轮廓在远处的黑暗中越来越清晰，而那股冰魄剑意的残留，像是一条无形的线，指引着他们往落星谷的方向走。接下来的路，不仅要避开圣地和天机阁的人，还要小心那个神秘的楚清璃，她到底是敌是友？她寻找的冰魄剑心，和自己的记忆、和葬天棺，又有没有关系？
这些疑问，或许只有等进入玄天宗遗迹，才能找到答案。他握紧怀里的兽皮地图，背着葬天棺，一步步走进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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