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古董市场的清晨总是热闹的，青石板路上摆满了摊位，瓷瓶、玉器、古币从摊位这头堆到那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着早点摊的香气，织成了老城最鲜活的烟火气。姜念柠跟着周伯走在摊位间，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周伯刚挑好的高岭土 —— 这是修复古瓷最常用的瓷料，周伯说要给她练手，教她调最贴合宋代釉色的瓷粉。
“前面那家‘老许瓷料铺’，老板藏了些好东西，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钴料。” 周伯指着不远处一个挂着蓝布幌子的摊位，脚步轻快。他虽己七十岁，可一提到瓷料，眼里就闪着光，比年轻人还精神。
姜念柠点点头，刚要跟上，目光却被旁边摊位上的几只瓷碗吸引了。那是三只 “宋代汝瓷碗”，碗身是淡青色的釉，釉面泛着细碎的开片，摊位老板正拿着一只碗，跟围观的人吹嘘：“这可是正宗的宋代汝瓷，你看这釉色，这开片，市面上少见得很！要不是我跟苏家有交情，根本拿不到货！”
“苏家？” 姜念柠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走上前，假装看碗，指尖轻轻碰了碰碗沿。
就在指尖接触釉面的瞬间，一阵杂乱却清晰的声音钻进耳朵 —— 不是瓷本身的 “语言”，更像是无数道工序的残影，重复着：“苏家… 工坊… 印… 假…”
她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釉面的冰凉。这不是宋代汝瓷，是假货，而且是苏家工坊做出来的假货！
“小姑娘，想买啊？” 摊位老板注意到她，笑着凑过来，“这碗可是好东西，苏家出来的，错不了！要不要给你算便宜点？”
姜念柠强压下心里的震惊，装作不懂行的样子，摇了摇头：“我就是随便看看，不懂这个。”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到周伯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周伯，我们先离开这儿，我有急事要跟萧队说。”
周伯见她脸色不对，也没多问，跟着她挤出人群。走到市场外的僻静处，姜念柠才压低声音说：“周伯，刚才那摊位上的宋代汝瓷是假的，我听瓷说，是苏家工坊做的赝品，老板还说跟苏家有交情才能拿到货 —— 苏家不仅卖赝品，说不定还在批量生产！”
周伯皱起眉头，沉吟道：“苏家早年就有做仿品的传闻，只是一首没实锤。你这么一说，倒真有可能 —— 他们要是批量做赝品，再混着走私的真货卖，利润可就大了。”
姜念柠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萧砚舟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她就急着说：“萧队，我在古董市场发现线索了！苏家在做宋代汝瓷的赝品，还有专门的工坊，你能不能查一下？”
萧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正准备跟你说，我们查到苏家在郊区有个秘密工坊，一首大门紧闭，很可疑。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带队员过去，你要是方便，也过来一趟，帮我们确认一下里面是不是在做赝品。”
半小时后，姜念柠和周伯赶到了青州郊区的苏家工坊。工坊藏在一片树林后面，是一栋两层的红砖房，大门上挂着 “苏氏工艺品有限公司” 的牌子，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保安服的男人，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萧砚舟带着西名队员，穿着便装，正站在树林里观察。
“这工坊注册的是工艺品公司，表面上做的是普通瓷器，实际上可能在做赝品。” 萧砚舟指着工坊的窗户，“你看，窗户都贴了磨砂纸，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且里面一首有机器运转的声音，很不正常。”
姜念柠走到离工坊不远的地方，试着感受周围的瓷气 —— 她能隐约听到无数 “假… 印… 烧…” 的声音，从工坊里传出来，密集又杂乱，显然里面在批量生产赝品。“萧队，里面确实在做赝品，声音很密集，应该是有不少机器在运作。”
萧砚舟点点头，对队员说：“我们过去，以例行检查的名义进去看看，注意别打草惊蛇。”
可就在他们刚走到工坊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旁边的小路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脸 —— 是青州工商局的刘主任，萧砚舟之前查过几次商户违规，都跟他打过交道，这人跟苏振海私交甚密，在业内不是秘密。
“萧队，这是干什么呢？” 刘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几分傲慢，“带着这么多人围着苏家的工坊，是想干什么？苏家可是咱们青州的合法商户，有正规的工商注册，你们这么做，是想滥用职权吗？”
萧砚舟皱起眉：“刘主任，我们接到举报，说这家工坊可能在生产假冒伪劣产品，过来例行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刘主任从车里下来，走到萧砚舟面前，“例行检查也要有搜查令吧？你拿出来我看看？没有搜查令，就别在这儿耽误人家做生意！苏老板刚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围着他的工坊，影响他正常运营 —— 萧队，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向上级反映了！”
萧砚舟的手攥紧了拳头，他知道刘主任是故意找茬，可没有搜查令，确实不能硬闯。要是强行进去，不仅拿不到证据，还会被刘主任反咬一口，说他们违规执法，到时候反而会打草惊蛇，让苏家有了防备。
“行，我们走。” 萧砚舟压下心里的火气，对队员说。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工坊的大门，眼神里满是不甘 —— 就差一步，就能查到苏家的罪证了。
傍晚，稽查队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很。萧砚舟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苏家工坊的工商注册资料，眉头紧锁：“苏振海背后有刘主任撑腰，明着查根本行不通。他的工坊肯定有问题，可我们没有搜查令，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他也能提前把赝品转移走。”
队员们也都皱着眉，有人提议：“要不我们申请搜查令？只要能拿到证据，就算刘主任想拦也拦不住！”
“申请搜查令需要时间，而且苏振海肯定有眼线，一旦我们申请，他马上就会知道，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到了。” 萧砚舟摇了摇头，“不能硬来，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把证据露出来。”
就在这时，一首坐在旁边沉默的姜念柠忽然开口：“萧队，我有个办法。”
所有人都看向她，姜念柠深吸一口气，说：“苏家不是在做赝品，还可能卖走私货吗？我可以假装成手里有‘民国瓷片’的卖家，联系苏家，说想把瓷片卖给他们，让他们带我去工坊交易 —— 他们肯定想确认瓷片的真假，不会怀疑我。到时候，你们就在工坊附近埋伏，等我发出信号，就冲进去，这样就能拿到证据了。”
萧砚舟立刻摇头：“不行，太危险了！苏家肯定有防备，要是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你会有危险的！”
“我不怕。” 姜念柠眼神坚定，“我能听瓷说话，要是他们有什么不对劲，我能提前察觉。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最快拿到证据，不仅能查他们做赝品，还能查他们是不是在走私 —— 说不定还能找到当年我妈和你妈出事的线索。”
周伯也开口帮腔：“萧队，念柠这孩子心思细，还能听瓷辨真伪，不会出问题的。我可以帮她准备几块高仿的民国瓷片，跟真的差不多，苏家肯定看不出来。”
萧砚舟沉默了几秒，看着姜念柠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叹了口气，说：“好，就按你说的办。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会在工坊周围布置好警力，只要你有一点不对劲，我们马上就冲进去。”
姜念柠点点头，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 这一次，她不仅要揭穿苏家的恶行，还要为母亲和萧母找出当年的真相。她看着桌上的高仿民国瓷片，指尖轻轻碰了碰，仿佛能听到瓷片在说：“加油… 真相… 就在前面…”
而此时的苏家别墅里，苏振海正拿着电话，跟一个神秘人通话：“刘主任己经拦住他们了，放心，工坊没事。不过… 最近要小心点，稽查队好像盯上我们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放心，只要你别出岔子，我能保你没事。对了，下周的古董交流会，别忘了我们的计划，一定要让姜念柠身败名裂。”
苏振海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她肯定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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