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队内对抗赛，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球场上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恐惧和屈辱的诡异氛围。
沈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场边的跑道，然后目光平静地落在了斯蒂芬·马布里的身上。
意思不言而喻。
履行赌约。
马布里队的每一个球员，都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跑一百圈。
在那个怪物血腥的立威之后，这个惩罚的意义己经完全不同了。
这是服从性的测试。
是新王登基后，对旧臣的第一次清算。
有人不甘地看向马布里，希望他们的老大会站出来，哪怕是说一句场面话。
但马布里只是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这十几秒，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最终，他动了。
马布里默默地脱掉了身上的训练背心，一言不发地，朝着场边的跑道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像是拖着千斤的枷锁。
看到老大都选择了屈服，剩下的人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跟在马布里身后。
埃迪·库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捂着自己还火辣辣的脖子，看着沈烈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他也想耍赖，可一接触到沈烈那冰冷的目光，被单手提离地面的窒息感便瞬间涌上心头。
他打了个哆嗦，连忙低下头，连滚带爬地加入了跑步的行列。
就这样。
在沈烈和内特·罗宾逊等人的注视下，纽约尼克斯队名义上的领袖和二当家，带着他们的一众跟班，开始了那屈辱的一百圈。
从这一天起，麦迪逊花园训练馆的风气，焕然一新。
第二天，当训练的集合哨声响起时，再也没有人敢迟到。
更衣室里那股混杂着雪茄和酒精的靡靡之音消失了，取而代de是肌肉舒缓膏和汗水的味道。
训练场上，再也看不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闲聊和嬉笑。
再也没有人敢在战术跑位中偷懒，或者在对抗中出工不出力。
因为那个如同暴君般的身影，会抱着双臂，一言不发地站在场边。
他的目光会扫过每一个人。
那目光就是最严厉的鞭子，抽打在所有人的神经上，逼迫着他们榨干自己的每一分力气。
沈烈将他在底特律活塞队学到的那套铁血防守体系，进行了简化。
他剔除了那些过于复杂的战术变化，只保留了最核心、最强硬的部分——轮转，补防，身体对抗。
他亲自下场，用行动向这些养尊处优的纽约球员，演示着什么叫做防守。
他像一头精力无限的野兽，覆盖了整个半场。
每一次滑步，每一次卡位，每一次身体接触，都充满了教科书般的侵略性。
他亲自监督着每一个人的训练，尤其是那个被他重点标记的胖子。
“速度加到12。”
沈烈站在埃迪·库里的跑步机旁，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按下了加速键。
“呼……呼……沈……我……我不行了……”
库里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巨大的肚腩随着跑动剧烈地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开了。
沈烈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又缓缓合拢。
一个简单的，握拳的动作。
库里看到了。
他瞬间想起了昨天被那个拳头的主人支配的恐惧，那股扼住喉咙的窒息感让他浑身一颤。
他咬紧牙关，原本己经到达极限的双腿，又硬生生爆发出了一股求生的力量，死死跟上了跑步机的节奏。
他苦不堪言。
但他知道，身体的疲惫，远比不上那个男人带来的恐惧。
而斯蒂芬·马布里，那个曾经的“独狼”，也彻底收起了他所有的爪牙。
在分组对抗中，他开始尝试着去阅读防守，去为队友传球。
有一次，他持球突破，一个漂亮的变向晃开了防守人，眼前出现了一条首通篮筐的通道。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这绝对是一个他要用最华丽的方式终结的回合。
可就在他起步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站在场边的沈烈。
那个男人正平静地看着他。
马布里心头一跳，那股上头的个人英雄主义火焰，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手腕一抖，将球分给了底角处于空位的队友。
篮球应声入网。
马布里内心充满了屈辱和不甘，可他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他知道，在这个暴君的面前，顺从，是唯一的活路。
球队的化学反应，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高压氛围下，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开始慢慢形成了。
那些渴望胜利的年轻人，在沈烈的带动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和拼劲。
而那些老油条，在恐惧的驱使下，也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懒散和自私，开始融入团队。
主教练拉里·布朗，彻底沦为了一个摆设。
第一天，他还想拿着战术板上前指导两句。
沈烈只是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了战术板和马克笔，自己在上面画了起来。
从那天起，布朗就再也没有碰过战术板。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场边，看着那个东方来的年轻人，用最粗暴的方式，将这支烂泥扶不上墙的球队，一点点捏造成他想要的形状。
他把所有的战术制定权、临场指挥权，甚至包括决定谁上场谁坐冷板凳的权力，都默默地交给了沈烈。
他自己乐得清闲。
或者说，是吓得不敢不清闲。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球员们如蒙大赦，一个个瘫倒在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
这只是在纽约的第三次训练课，但训练量和强度，比他们过去一个月加起来还要大。
球员们陆续离开，偌大的训练馆很快就空了下来。
拉里·布朗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他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还站在球场中央，手里拿着一颗篮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投篮的动作。
汗水顺着他的下颚滴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个球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喘息，和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
布朗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刚刚用暴力征服了球队的暴君了。
他是个魔鬼。
但他，或许真的是来带这支球队赢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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