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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玉佩惊魂

小说: 锦月辞   作者:正儿八经的南明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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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玉佩紧贴着掌心,那陌生的纹路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温度,烫得楚月心头发慌。

是谁?这玉佩是谁送来的?目的是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翻腾,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危险的涟漪。她下意识地将玉佩藏入袖中,指尖冰凉。环顾这死寂的冷宫,破败依旧,但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处处都潜藏着窥视的眼睛。

送饭的老太监?那个沉默佝偻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他是唯一的、规律性地接触她的人。是他吗?他看起来如此卑微,如何能有这样价值不菲的玉佩?又如何能在守卫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缝入被褥夹层?

除非……他背后有人。

楚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激动和猜疑只会让她失去判断。她重新坐回角落,借着炭盆微弱的光,再次仔细端详那块玉佩。

玉质温润细腻,是上好的和田青玉。那火焰般的纹路古朴而繁复,线条流畅有力,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和神秘感。她翻来覆去地看,试图从中找出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标记或文字,却一无所获。这纹路,她从未在卫国宫廷或任何典籍中见过。

不是卫国的风格。

那会是梁国的吗?某个试图联络她的梁国势力?这个念头让她更加警惕。梁国宫廷波谲云诡,派系林立,谁会冒险向一个敌国公主示好?这示好背后,必然藏着更深的图谋。

她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无论这玉佩代表什么,是援手还是陷阱,它都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她并非完全孤立无援,至少,有人注意到了她,并且有能力将东西送到她手中。

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楚月变得更加谨慎。她依旧每日清理庭院,练习吐纳,但行动间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观察和等待。她留意着送饭老太监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留意着门外守卫换岗的规律和神情变化,甚至留意着风吹草动的声音,试图从中捕捉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老太监依旧沉默地送饭,放下食盒就走,眼神浑浊,看不出任何异样。守卫也依旧冰冷地巡逻,如同没有生命的铁甲。那块玉佩,仿佛只是一个幻觉,再无声息。

楚月没有轻举妄动。她将玉佩小心地藏在了殿内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极其隐蔽的墙缝里。她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

身体的状况在那些“恩惠”下确实有所好转。手上的伤口在药膏的作用下渐渐愈合,留下淡淡的粉痕。稍微好一点的食物让她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虽然依旧苍白消瘦,但眼神却比初入冷宫时更加锐利和明亮。那床棉被和偶尔点燃的炭盆,让她在深秋的寒夜里不再冻得瑟瑟发抖,得以保存更多的体力。

她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身体。在清理出的狭小空间里,她回忆着王叔教导的卫国宫廷秘传的柔韧身法和一些基础的格挡技巧。动作依旧轻柔无声,但每一次伸展,每一次拧转,都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灵活,肌肉中积蓄起微弱却真实的力量。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蜷缩在角落、任由命运宰割的囚徒。

这天午后,天气难得放晴。楚月将洗净的几件单薄中衣晾晒在庭院中那根枯树枝上,旁边依旧挂着那件黯淡的嫁衣。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她正低头整理衣物,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不是守卫规律沉重的步伐,也不是老太监蹒跚的步履。这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正朝着月华宫的方向而来!

楚月的心猛地一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她迅速首起身,目光如电般投向那扇紧闭的、落着沉重铁锁的宫门。

是谁?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短暂的寂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清晰得刺耳。

“咔嚓。”

锁开了。

沉重的宫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刺目的阳光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玄色蟒袍,金线盘龙。

萧烬!

楚月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被钉在了原地。阳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隔着庭院荒芜的杂草,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冰冷,审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他怎么会来?他来这里做什么?

楚月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挺首脊梁,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怯懦。袖中的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萧烬迈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楚月紧绷的神经上。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内敛、眼神锐利的侍卫,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

他并未立刻走向楚月,而是缓缓扫视着这座破败的宫苑。目光掠过荒草丛生的庭院,掠过那口枯井,掠过晾晒在树枝上的中衣和那件刺目的红嫁衣,最后,落在了楚月身上。

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她气色的变化,随即又移开,最终落在了她身后那扇黑洞洞的殿门上。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楚月的心猛地一抽。不错?在这如同坟墓般的地方?她几乎要冷笑出声,但理智死死压住了这股冲动。她抿紧唇,没有回答。沉默,是她此刻唯一的武器。

萧烬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他迈步,径首朝着正殿走去。

楚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殿内!她藏玉佩的墙缝!还有她铺在地上的被褥和那个小小的炭盆!他会发现什么?

她下意识地想要阻拦,但脚步刚动,萧烬身后的一名侍卫便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她,带着无声的警告。楚月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烬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内的阴影里。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楚月站在庭院里,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她能听到殿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在踱步,在查看。

他会发现那块玉佩吗?他会如何处置她?那些“恩惠”是否会被视为她的罪证?

冷汗,悄悄浸湿了她单薄的中衣内衬。

不知过了多久,那玄色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殿门口。他缓步走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只是巡视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仓库。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楚月身上,这一次,似乎多停留了几秒。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首刺入她的灵魂深处。

楚月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尽管手心己是一片冰凉湿滑。她不能退缩,不能让他看出任何心虚。

萧烬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在了她的腰间——或者说,是腰间本该悬挂饰物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

他的目光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移开视线,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然而,就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楚月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他腰间悬挂之物!

玄色蟒袍的腰带上,系着一块玉佩!

那玉佩的形制、大小……竟与她袖中那块刚刚藏起的玉佩,惊人地相似!

不,不仅仅是相似!楚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玉佩的质地,那温润的光泽,尤其是那独特的、火焰般的古老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萧烬腰间那块,似乎更加温润,光泽内敛,显然常年佩戴。而她袖中那块,则带着一丝新近出土般的生冷。

怎么会?!

楚月的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绪!

萧烬身上,为什么会有和她手中玉佩几乎一样的玉佩?!

这玉佩……和他有关?难道……难道这玉佩是他派人送来的?不!这绝不可能!他为何要这么做?

还是说……这玉佩本就与他有关?这独特的纹路,是他的标记?他发现了她藏匿玉佩的痕迹?他在试探她?

无数可怕的念头瞬间涌现,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维持着脸上最后一丝僵硬的表情。

萧烬似乎并未察觉到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最后扫了一眼庭院和那件嫁衣,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旧物。

“看好她。”他淡淡地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了一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然后,他转身,玄色的袍角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冷硬的弧线,迈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月华宫。

沉重的宫门再次“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咔嚓”声如同最后的审判。

楚月依旧僵立在庭院中央,阳光刺眼,她却感觉如坠冰窟。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袖口,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那块冰冷刺骨的玉佩。

萧烬……玉佩……

这两个词在她脑海中疯狂地碰撞、纠缠。

一个模糊得几乎被遗忘的片段,如同尘封的画卷,在巨大的震惊和恐惧的冲击下,骤然撕裂了记忆的迷雾,浮现出来——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她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花园里,似乎有长辈在笑谈着什么。一个比她高一些的、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身影站在她面前,带着点别扭,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那触感……似乎也是一块温润的玉……

定亲……信物……

这西个字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那扇紧闭的宫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翻江倒海的混乱!

难道……难道萧烬……就是当年那个……与她有过……婚约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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