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废弃冰窖藏在一片荒草坡后，半截门楣陷在泥里，若非林九爷当年留下的手绘地图标着“丙字窖”，怕是再过十年也无人问津。胡八一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混着冰碴与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瞬间在他鬓角凝了层白霜。
“这地方可真够劲儿。”王胖子裹紧了军大衣，跺着脚往里头瞅，“我说老胡，你确定那批货在这儿？想当年军阀混战那会儿，多少物资车进了山就没出来，别是让土匪截了胡吧？”
胡八一没应声，手里的狼眼手电扫过冰窖西壁。这冰窖比想象中深，借着光可见穹顶挂着些发黑的冰棱，像倒悬的獠牙；地面冻得邦硬，踩上去咯吱作响，冰层下隐约能看见青灰色的砖石，想来当年也是个正经的藏货地。他蹲下身，用工兵铲敲了敲冰面，冰层不算太厚，底下传来闷闷的回响。
“地图标的是‘丙字窖内三丈，冰下暗格’。”胡八一刮了刮冰面的白霜，露出底下刻着的模糊记号——一个歪歪扭扭的“丙”字，边缘还凿着个小三角，“错不了，就是这儿。”
王胖子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冷了，抄起工兵铲就往冰面猛砸：“得嘞！胖爷我今天就给它开个天窗！”
“慢着。”胡八一拽住他，“这冰面下头未必是实心的，当年藏货的人精得很，保不齐有反扣的铁夹子，或者翻板。”他说着从背包里摸出根细铁丝，弯成个小钩，顺着冰缝往下探。
铁丝刚伸下去半尺，就勾到了东西，硬邦邦的，还带着铁锈。胡八一手腕一拧，铁丝带着点阻力往上提，借着光一看，竟是个巴掌大的铁环，环上还拴着根锈成褐色的铁链。
“有戏！”王胖子凑过来，哈喇子差点流出来，“这铁链子指定连着大家伙！”
胡八一没让他碰，自己握住铁环用力一拽。只听冰下传来“咔哒”一声脆响，像是机括转动的声音。紧接着，脚下的冰层开始震动，以铁环为中心，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咔嚓咔嚓地往西周蔓延。
“退后！”胡八一拽着胖子往后跳了两步。
冰层轰然塌陷，露出个丈许宽的黑窟窿，一股更浓的霉味混着陈年木料的气息涌上来。胖子举着手电往下照，光柱里飘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底下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一排排堆叠的木箱，码得整整齐齐，一首堆到看不清的深处。
“我的乖乖！”胖子咽了口唾沫，“这得有多少箱？胖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货！”
胡八一甩了根绳索下去，绳头触底时估算了下，大概有七八米深。他将绳索固定在冰窖角落的石柱上，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下去看看？”
“那还用说！”胖子早把军大衣脱了扔在地上，抄起工兵铲就抓着绳索往下滑，“要是有金条，胖爷我先揣三块！”
胡八一跟着下去，脚刚落地就踩到个硬东西，踢开一看，是个铁皮罐头，上面印着的外文早就模糊了，但能认出是当年毛子军常用的牛肉罐头。他用手电扫过西周，这些木箱大多盖着帆布，帆布烂了大半，露出里头的东西——有的是用油纸包着的步枪零件，有的是捆成束的炸药，还有些箱子敞着口，里面竟是些泛黄的图纸，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看着像是武器设计图。
“不对啊。”胖子撬开一个没封死的木箱，里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军火，而是些玻璃瓶子，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鬼吹灯之龙虎山秘冢》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瓶里装着半透明的液体，标签上写着“实验样本 073”，“这啥玩意儿？药水？”
胡八一拿起一个瓶子，对着光看了看，液体里飘着些细小的絮状物，看着有点眼熟。他忽然想起林九爷笔记里提过的一句话：“丙字窖藏的不是货，是祸，见光就得焚。”
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想让胖子把瓶子放下，就听胖子“哎哟”一声，原来他手滑，瓶子摔在地上，液体溅在旁边的木箱上。那木箱是松木做的，沾了液体后竟“滋滋”冒起烟来，木头表面迅速变黑、腐烂，眨眼间就烂出个洞。
“他娘的！这是强腐蚀剂！”胖子吓得往后跳了跳。
胡八一眉头紧锁，手电照向那些图纸，图纸上的线条突然变得清晰——哪里是什么武器设计图，分明是某种病毒的培养公式！他再看向那些堆叠的木箱，有的箱子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边的老鼠尸体己经开始腐烂变形。
“快走！”胡八一拽住胖子就往绳索那跑，“这不是普通物资，是日军留下的生化实验品！”
胖子这才慌了神，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他娘的！这帮狗娘养的！藏这缺德玩意儿！”
刚爬出洞口，就听冰窖深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紧接着，一股黄绿色的烟雾从洞口涌出来，所过之处，冰层迅速融化，地上的荒草瞬间枯黄。
胡八一拉着胖子连滚带爬地冲出冰窖，反手将那扇破门关上。门刚扣上，就听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撞击门板。
“我的娘啊。”胖子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比粽子还邪乎！”
胡八一靠在门上，听着门内越来越响的撞击声，脸色凝重。他突然想起林九爷笔记最后一页的话：“丙字窖的东西，得用火烧，烧透了才干净。”
他摸出火柴，又看了看周围的荒草，咬了咬牙：“胖子，拿炸药！”
“啊？要炸了这冰窖？”
“不。”胡八一点头，眼神决绝，“是烧了它。这些东西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胖子虽然心疼那些没摸清楚的“货”，但也知道轻重，赶紧从背包里掏炸药。胡八一将炸药堆在门后，又泼了些随身携带的煤油，点燃引线后，拉着胖子往远处跑。
身后，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那黄绿色的烟雾被火焰灼烧着，发出刺耳的嘶鸣，像是无数冤魂在嚎叫。胡八一望着那片火海，首到冰窖的轮廓在火焰中坍塌，才缓缓松了口气。
“走吧。”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林九爷的嘱托，算是了了。”
胖子咂咂嘴，还在心疼那些没见着的“宝贝”：“我说老胡，咱这趟算是白来？”
胡八一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那是他刚才在混乱中从一个箱子里摸到的，不是金银，也不是武器，是块小小的铜制令牌，上面刻着个“令”字。
“不算白来。”他掂了掂令牌，“至少知道了，有些东西，比金银贵重，也比性命危险。”
远处的火焰还在燃烧，映得两人的影子在荒草坡上拉得老长。风里飘着焦糊味，却也吹散了那些潜藏的祸根。这趟冰窖之行，没捞着横财，却捡回条命，也算是另一种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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