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饥饿占了上风。
弗农和佩妮两人挪到桌边，僵硬地坐下。
弗农拿起刀叉，犹豫了一下，又放下，笨拙地拿起哈利摆好的筷子。
佩妮则首接用叉子戳起一块鸡肉，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鸡肉滑嫩，酱汁酸甜微辣，层次丰富。
鱼也蒸得恰到好处。但这份美味并没有带来愉悦。
弗农和佩妮食不知味，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恐惧。
达力倒是吃得快了些，显然是饿坏了，但依旧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终于，哈利放下了筷子。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餐桌对面脸色难看的德思礼夫妇。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首先，”哈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达力的咀嚼声，“关于昨晚的事情，我需要道歉。”
弗农和佩妮猛地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道歉，”哈利继续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歉意，“是因为我未经佩妮姨妈的允许，擅自使用了她的宝丽来相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小小的、方形的宝丽来相片，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到桌子中央。照片有些模糊，但在闪光灯下，能清晰辨认出：深坑、被泥土覆盖的毯子一角、散落在坑边的湿土、弗农那把沾满泥巴的铁锹……甚至有一张，拍到了储物柜里面的血迹。
弗农和佩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呼吸都停滞了。
佩妮更是用手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尖叫出来。
“昨晚，在你们逃出屋子之后，”哈利的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顺便拍了几张。毕竟，这么大的‘误会’，总得留点证据，防止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对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惊恐的脸：“这些照片的原件，我己经交给了一位非常可靠的朋友保管。如果我在女贞路4号，或者在你们视线范围内，出了任何‘意外’——比如再次‘意外’撞到头昏迷不醒，或者‘意外’走失了，或者……嗯，总之，如果我遭遇任何不测……”
哈利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我的这位朋友会立刻把这些照片，送到苏格兰场，送到《太阳报》，送到所有能引起轰动的地方。我想，意图谋杀未成年人并活埋，这个罪名，再加上报假警干扰司法……应该足够你们在监狱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们恐怕也很难置身事外。”
“不！！”佩妮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弗农的胖脸由白转青，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达力也停下了咀嚼，惊恐地看着父母，他听懂了“监狱”这个词。
“哈利……哈利……”弗农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压垮了他。
他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几乎是跪倒在地板上，肥胖的身躯因为抽泣而剧烈抖动，“哈利！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我们不是人！我们被吓疯了。达力……达力他……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他……看着我们一家都毁了。……我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谅我们。求求你，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嚎啕大哭，语无伦次地道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像个崩溃的巨型婴儿。
佩妮也捂着脸，无声地啜泣，肩膀耸动。
看着眼前这对夫妇涕泪横流的丑态，哈利心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丝复仇的快意。
他知道弗农的哭嚎里有多少是为了达力，有多少是怕坐牢，但没关系，效果达到了。
等弗农的哭声稍微平息，哈利才再次开口：“既然你们道歉了，那么，为了以后大家能‘和平共处’，首到我离开，我们需要立几条新的规矩。”
弗农和佩妮抬起泪眼，茫然又恐惧地看着他。
“第一，”哈利竖起一根手指，“每周，我要做两天中餐。你们可以选择吃或者不吃，但食材必须按我的要求提供。”他指了指桌上基本被达力扫荡了一半的菜肴。
弗农和佩妮忙不迭地点头。
“第二，”哈利竖起第二根手指，目光变得异常坚定，“今年9月1日，我要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上学。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们不能以任何理由阻拦我。我需要你们签署必要的文件，送我去国王十字车站。如果因为你们的阻挠导致我错过开学，后果自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
弗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哈利冰冷的注视下，最终只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佩妮颤抖着点了头。
“第三，”哈利竖起第三根手指，“从现在开始，以后的暑假，在这个房子里，我要有基本的自由。我可以看书，可以待在我的房间或者客厅，可以出门。只要我不拆房子，不伤害达力，你们不能干涉我做什么。当然，家务我依旧会做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更不是被你们像家养小精灵一样呼来喝去。”
弗农和佩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和无奈。
这几乎完全颠覆了他们过去十年的统治。
但看着哈利平静却充满威胁的眼神，以及桌上那些如同定时炸弹的照片，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好……都听你的，哈利。”弗农的声音嘶哑，带着彻底的屈服。
“很好。”哈利站起身，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成功的商业谈判。“那么，晚餐愉快。”
他不再看在地的弗农和抽泣的佩妮，以及还在懵懂往嘴里塞食物的达力，转身走向楼梯。
他回到了那个狭小的次卧，关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才允许自己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握着魔杖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赢了这一回合，用手中的筹码和换来了安全和自由。
霍格沃茨……九月一日……那才是他真正的希望之地。
在此之前，他必须在这个屋子，小心翼翼地活下去，积蓄力量。
窗外的夜色，仿佛也比往日更加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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