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块缓慢蠕动、自行拼接的“活石”，如同落在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晨星聚落的高层中炸开了锅。
恐惧不再是源于可见的怪物大军，而是这种无声无息、从根本上开始的“感染”。它意味着敌人可能杀不死、耗不尽，甚至会随着时间自我壮大，最终将整个世界都“转化”为它们的一部分。
邱铭远立刻下令，将那块仍在缓慢“生长”的诡异石头用多层兽皮和泥土严密包裹，深埋到聚落外围一个特意挖掘的、远离水源的深坑里，并派专人日夜看守，记录其变化。
同时，他派出了更多的小队，由最细心的守夜人带领，对聚落周边，特别是西面和南面（靠近原“死地”方向）进行拉网式排查，寻找是否还有类似的“活石”出现。
结果令人心惊。
短短一天之内，排查小队就在多个区域发现了类似的迹象！虽然规模远不如黑风涧带回来的样本那么大，但那些散落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黑色碎石，确实都在进行着极其缓慢的移动和聚合！它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指引着，向着某个共同的方向——大致是西方圣山脉的深处——缓慢地“迁徙”！
更让人不安的是，一些负责近距离观察这些石头的守夜人回来后，都不约而同地报告，开始出现轻微的头痛、耳鸣和精神烦躁的症状，与之前靠近“铁棺材”山谷时的感觉类似，只是程度轻得多。
杨锐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脑中那细微的嗡嗡声，绝对与这种诡异的石头有关！而且，他可能是由于某种原因（或许是因为近距离接触过073、信标，或者穿越带来的某种特质），对这种影响更加敏感。
他将自己的感觉详细告诉了邱铭远。
“首接作用于精神的污染……甚至能改变物质结构……”邱铭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比面对成千上万的怪物更可怕。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及如何阻止它！”
然而，他们对这种“活石”一无所知。现有的手段无法分析其成分（普通的刀剑甚至很难在上面留下划痕），更别提理解其运作原理了。
“也许……圣山之子的古老传承里，会有类似的记载？”张明远政委提议道，“或者，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对山石的变化更敏感？”
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突破口。邱铭远立刻让鹰眼返回部落，向磐石长老汇报这一发现，并询问古老的传说中是否有类似“活石”或者“地脉染毒”的记载。
在等待鹰眼消息的同时，另一件怪事发生了。
聚落赖以生存的那眼山泉，流量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有时会突然变得湍急浑浊，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几个小时后又会恢复清澈；有时又会莫名地水位下降，甚至短暂断流。
起初人们以为是天气或地质的正常变化，但负责看守水源的守夜人报告，在水流异常时，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规律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底深处……“呼吸”？或者“蠕动”？
与此同时，聚落里饲养的少量牲畜（主要是之前搜救来的鸡羊）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不肯进食，甚至出现攻击倾向。连那些与守夜人并肩作战的银狼，也时常对着地面发出不安的低吼，用爪子焦躁地刨着土。
各种迹象都表明，某种更深层次的、发生在地下的异常，正在加剧。
杨锐脑中的嗡嗡声也变得更加频繁和清晰了。它不再仅仅是噪音，偶尔似乎会“捕捉”到一些极其破碎、扭曲的“碎片”，像是无法解读的杂乱信号，又像是某种……“尝试性的沟通”？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第三天傍晚，鹰眼终于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来了磐石长老，以及部落里一位最为年迈、脸上布满皱纹和神秘刺青、几乎从不离开圣山核心区域的老婆婆——部落的“祭师”，被称为“大地之喉”的乌姆婆婆。
磐石长老的脸色极其凝重，见到邱铭远后，没有任何寒暄，首接开口道：“乌姆婆婆听到了‘大地之肺’的痛苦呻吟。圣山的‘脉络’正在被‘黑血’堵塞和扭曲。你们发现的‘活石’，在古老的传说中被称之为‘黑瘟之痂’，是大地病入膏肓时析出的‘毒脓’。”
他的比喻令人不寒而栗。
乌姆婆婆则颤巍巍地走上前，她那浑浊却仿佛能看透地层的眼睛扫过众人，然后缓缓蹲下身，将枯瘦的手掌按在了地面上，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是一种更加古老晦涩的歌谣。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她。
良久，乌姆婆婆猛地睁开了眼睛，手指指向西北方向圣山脉的主峰，声音沙哑而急促：“‘黑血’的源头……不在外面……在‘山心’！‘它’在抽取地脉的力量，孵化‘黑瘟’！必须……阻止……否则……圣山将死，万物凋零！”
山心？难道年轻‘高云’临死前说的“更深层的地下”和“下面”，指的就是圣山的核心？
“怎么去山心？”邱铭远急问。
乌姆婆婆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那是禁地……祖先封印的通道……早己断绝……强行开启，会引来……更大的恐怖……”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监听（用简陋的土电话装置监听地下动静）的守夜人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长老！地下的声音！变了！变了！”
他语无伦次地指着监听用的陶瓮：“刚才……刚才那声音好像……好像组成了一个……调子！一个……很多很多人在低语合唱的……调子！”
众人立刻围到那个埋在地下的陶瓮旁，侧耳倾听。
通过长长的监听竹管，果然能听到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那声音不再是完全杂乱无章，而是仿佛蕴含着某种……**规律性的节奏**！隐隐约约，确实像是有无数的声音在齐声低吟着某个单调而诡异的旋律！
这旋律……
杨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旋律的节奏……竟然和他脑海中那越来越清晰的嗡嗡声的节奏……“一模一样”！
不仅仅是节奏！当他集中全部精神去“倾听”脑中的声音时，那破碎的杂音似乎正在逐渐凝聚，试图形成……“具体的词汇”！
“……回……归……”
“……融……入……”
“…………家……园……”
断断续续的词语，冰冷、扭曲，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仿佛在呼唤他，邀请他投入地下的某个怀抱！
“它们……它们在尝试沟通！”杨锐失声叫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通过这种石头……通过地脉的震动……它们在影响我们的神智！在召唤！”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敌人不仅仅在物理上污染土地，更在精神层面发动了无声的侵袭！
“必须立刻找到隔绝这种影响的方法！”邱铭远当机立断，“所有出现不适症状的人集中隔离！加快寻找应对措施！”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聚落因为这精神污染而陷入新一轮恐慌时，外围哨塔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警报钟声！
这一次，不是来自西面的圣山方向，而是……**东南方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一名守夜人连滚带爬地冲进聚落，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
“长老！东南面！来了好多人！好多好多溃兵和百姓！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疯了一样朝我们这边跑！”
“而且……而且……”守夜人声音颤抖，带着极度的恐惧，“追赶他们的……不是鬼子……也不是怪物……是……是“地”！是“地活过来了”！”
“他们身后的土地……在……在“吞噬”一切！”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装合成旅重返南京(http://www.220book.com/book/M2S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