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刀快，还是我的剑，更利”，在奢华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顾念的指尖，还停留在他温热的脸颊上。
她的眼中，再无半分柔软，只剩下即将奔赴战场的，狼王般的冷静与兴奋。
沈斯珩没有移开视线，任由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描摹着自己的轮廓。
他平静的眼底，那丝隐秘的期待，此刻化为了更深沉的，近乎纵容的欣赏。
他的女王，从不畏惧战争。
她只会，享受战争。
“o-Link的CEO，詹姆斯·怀特。”沈斯珩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哈佛商学院的明星毕业生，高盛出身，三十岁执掌o-Link亚太区，用三年时间，以并购、狙击、专利诉讼等方式，搞垮了七家有潜力的竞争对手，因此得名‘屠夫’。”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的毕业论文，研究的就是如何利用资本优势，对新兴市场的初创公司进行‘生态位绞杀’。”
这些信息，比K在电话里说的，要详细百倍，也致命百倍。
顾念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他论文里的完美案例。”
“是。”沈斯珩点头，“一个估值二十亿，但根基未稳、现金流单一、创始人毫无背景的完美猎物。”
顾念收回手，转身，重新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
她没有说话，但沈斯珩能感觉到，她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被顶级猎手盯上后，从骨子里迸发出的，最原始的战栗与兴奋。
沈斯珩操控轮椅，无声地退回到书房。
指挥室幽蓝的光芒，将他俊美的脸庞映照得如同神祇。
他没有去看任何关于o-Link的资料，而是打开了一个私密的通讯频道。
一行指令，被他用德语敲下，瞬间发送了出去。
【查一下詹姆斯·怀特，我要他从幼儿园到昨天晚上，每一次呼吸的频率。】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屏幕，拿起那本还没看完的哲学书，仿佛刚刚发出的，只是一封订购晚餐的邮件。
他的女王要去狩猎。
他要做的，就是提前为她，磨好獠牙。
……
第二天，上午十点。
海城国际机场，VIP通道。
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白人男子，在一众黑衣保镖和助理的簇拥下，大步走出。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ARMANI西装，湛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与轻蔑，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
他就是詹姆斯·怀特。
“安迪，”他头也不回，用纯正的伦敦腔问身后的华裔助理，“那个叫‘星念科技’的小公司，联系上了吗？”
助理安迪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怀特先生，己经联系过了。对方的CEO，一个叫顾念的年轻女士，同意在今天下午两点，与您在她的公司见面。”
“哦？她还想在自己的地盘见我？”詹姆斯·怀特发出一声嗤笑，“有点意思。我还以为，她会哭着跑到酒店门口，求我给她一个报价的机会。”
“资料上说，她很年轻，二十西岁，没有任何商业背景。”安迪补充道。
“一个靠着运气，拿到一笔愚蠢投资的黄毛丫头罢了。”詹姆斯不屑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这种人我见多了，以为自己创造了什么奇迹，实际上，不过是资本棋盘上，一颗随时可以被吃掉的棋子。”
他停下脚步，转身，用那双湛蓝的眸子盯着安迪。
“记住，安迪。我们这次来，不是谈判，是通知。”
“五亿美金，买下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团队，她的梦想，以及她未来十年的人生。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和‘o-Link’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机会。”
“如果她拒绝……”詹姆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就启动‘Universe’华国区计划。一个月，我要让‘星河’这个词，从华国互联网上，彻底消失。”
“是的，先生。”安迪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一丝不忍。
他知道，屠夫的刀，一旦出鞘，必将见血。
……
与此同时，星念科技。
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昨天还沉浸在胜利狂欢中的团队成员们，此刻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o-Link！
华尔街屠夫！
这两个词，像两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怎么办？那可是o-Link啊！我们的用户体量在他们面前，就像个婴儿！”
“我查过了，他们的‘Universe’项目，在北美己经内测了半年，功能和我们的‘星河’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七十！”
“完了……我们刚打跑了一只狼，又来了一头史前巨鳄！”
K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都他妈给我闭嘴！慌什么！忘了陆景明是怎么死的了？！”
众人被他吼得一愣，但脸上的恐惧，并未消散。
灵犀互娱和o-Link，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顾念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飒爽的白色西装，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与焦虑，眼神平静而锐利，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场灭顶之灾，而只是一次寻常的商务会谈。
她一出现，整个办公室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的身上，仿佛她是定海神针。
“都看过了？”顾念走到主位，环视一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众人默默点头。
“怕了？”她又问。
一片沉默。
“很好。”顾念忽然笑了，“怕，就对了。”
“因为，我们的对手，很快就会比我们更害怕。”
她将一个U盘，插入投影仪。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APP的界面，正是o-Link在北美内测的“Universe”。
“K，你来看。”顾念点了点屏幕上的一个核心功能模块，“这是他们的‘创作者激励’系统，基于区块链技术，号称可以为每一个作品生成独一无二的数字身份，确保版权。”
K的脸色凝重起来：“这是目前最前沿的技术，也是我们下一步计划开发的方向。他们己经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顾念点头，但话锋一转，“但是，有致命缺陷。”
她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瞬间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流。
“这是我昨晚，从一个……嗯，一个‘华尔街老朋友’那里拿到的内部测试报告。”顾念面不改色地，再次祭出了沈斯珩的“人脉”。
“他们的底层加密算法，用了一家以色列公司的开源协议。而这家公司，在三年前，因为数据泄露丑闻，己经破产了。虽然o-Link在协议基础上做了二次开发，但最核心的‘后门’，依然存在。”
K的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后门？！你是说……”
“没错。”顾念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詹姆斯·怀特，想用五亿美金，买我的公司。”
“那我就，送他一份价值五百亿美金的‘大礼’。”
“我要在全世界面前，亲手打开他那个‘宇宙’的后门，让他所谓的‘版权壁垒’，变成一个谁都可以进出的公共厕所！”
“他不是屠夫吗？”
“今天下午，我就要让他知道。”
“什么叫，关门，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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