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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陋室喜从天上来 恶邻闻香自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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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的木门,被一只瘦弱的手从里面轻轻推开,发出一声“吱呀”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昏黄的油灯光芒,如同温暖的流水,从门缝里倾泻而出,瞬间包裹了站在门外的林舒薇和沈烈。

“姐!你回来了!”

一声清脆又带着浓浓喜悦的童音响起,小小的身影从门后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林舒薇的腿。是林安。

紧接着,柳氏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也出现在了门口。她的目光在看到女儿平安无事的那一刻,瞬间充满了安心,随即又落在了林舒薇身后的沈烈身上,最后,她看到了两人背上和手上都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

“薇儿,你们……”

“娘,安儿,我们回来了。”林舒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奔波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她弯下腰,摸了摸弟弟毛茸茸的脑袋,然后首起身,对柳氏笑道:“先进屋说吧,外面风大。”

狭小而简陋的屋子里,一切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一张破旧的木桌,两条长凳,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床铺。墙角堆着一些干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挥之不去的霉味。

然而,当林舒薇走进去,当那盏虽然昏暗却一首为她亮着的油灯,照亮她脸庞的时候,这间陋室,便成了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沈烈默默地将背篓和手里的东西放在墙角,然后便自觉地站到了门边,将空间留给了这久别重逢的一家人,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姐,你们去镇上顺利吗?有没有被人欺负?”林安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关切。

柳氏也拉过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见她衣衫完整,只是面带倦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眉头依旧紧锁:“薇儿,你们……你们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墙角那鼓鼓囊囊的背篓和米袋,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在她看来,以家里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多东西。她生怕女儿为了这个家,走了什么弯路。

林舒薇看出了母亲的担忧,她心中一暖,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柔声道:“娘,你别担心。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她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先从自己的小背篓里,掏出了那个油纸包。

“安儿,过来。”

林安听话地跑到她身边,好奇地看着。

林舒薇将纸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裹着糖霜的麦芽糖。一股甜丝丝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哇!是糖!”林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糖果。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却懂事地没有伸手去拿,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姐姐。

“给你的,尝尝。”林舒薇笑着捏了一块,塞进了弟弟的手里。

林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糖,先是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那股纯粹的甜味,瞬间在他的味蕾上炸开。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至极的笑容。

看着弟弟这副模样,林舒薇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这点在现代社会最廉价不过的糖果,在这里,却是足以让一个孩子开心许久的珍宝。

她又拿起一块,递给柳氏:“娘,你也吃。”

柳氏摇了摇头,眼圈却红了:“娘不爱吃甜的,你们吃吧。薇儿,你快跟娘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舒薇知道,再不解释,母亲就要急坏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沈烈道:“沈大哥,把东西拿出来吧。”

沈烈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那个沉甸甸的钱袋。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走到桌边,将钱袋的绳子解开,手腕一倾。

“哗啦啦——”

一阵清脆悦耳、却又震撼人心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茅草屋里轰然响起!

一堆闪着光泽的雪白银锭和铜钱,从钱袋里倾泻而出,在昏黄的灯光下,堆成了一座耀眼的小山!

柳氏和林安,瞬间被惊得呆住了。

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堆银钱,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这……这……”柳氏的嘴唇哆嗦着,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那不是银子,而是什么滚烫的烙铁。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利,“薇儿!这……这是哪里来的?!”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恐惧!

无边的恐惧!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这么多钱,绝不是一个农家女,靠正当手段能在一天之内赚到的!

“娘,你别怕。”林舒薇握住母亲冰冷颤抖的手,用一种无比沉稳、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道,“这钱,是我们堂堂正正,干干净净赚来的。”

她将去镇上发生的事情,用一种柳氏能理解的方式,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她只说是自己用祖传的法子,腌制了一种味道独特的酱料,恰好被福源楼的大厨看中。那位大厨正在为一道新菜发愁,尝了她的酱料后惊为天人,便与她签了长期的契约,高价收购。这五两银子,便是酒楼提前预付的定金。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特意强调了沈烈在其中起到的引荐和担保作用。

沈烈在一旁适时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伯母放心。此事千真万确。福源楼的刘主厨,在庆安镇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绝不会有假。舒薇姑娘如今,是福源楼的贵客。”

他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柳氏那颗悬在半空的心,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农门小福妻,种田种出大阴谋 终于缓缓地落了地。

她的目光,从那堆银子上,缓缓移到了女儿的脸上。她看着女儿那张虽然稚嫩、却写满了平静与自信的脸庞,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眼中的震惊和恐惧,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骄傲、心疼和恍惚的情绪所取代。

“薇儿……我的薇儿……”

柳氏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这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悦的、激动的、看到了希望的泪水。

她想起了丈夫失踪后,这个家所经历的种种苦难;想起了自己卧病在床时,女儿那瘦弱的肩膀是如何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想起了那些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孤立无援的日子……

所有的委屈和辛酸,在这一刻,都随着泪水,奔涌而出。

“娘不哭,娘不哭……”林舒薇轻轻地拍着母亲的后背,自己的眼圈也红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安看着相拥而泣的母亲和姐姐,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情绪。他懂事地没有出声,只是走过去,用自己的小手,紧紧地拉住了母亲和姐姐的衣角。

一家三口,在昏黄的灯光下,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哭了许久,柳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擦干眼泪,看着桌上的银子,又看看女儿,脸上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好,好……我女儿有出息了……”

林舒薇笑了笑,说道:“娘,今晚,我们吃顿好的!”

她利落地将桌上的银钱收好,交给母亲保管,然后便开始收拾起带回来的食材。白花花的大米,精细的面粉,一小块带着肥膘的猪肉,还有几颗新鲜的鸡蛋。

柳氏看着这些平日里只有过年才舍得买的东西,眼中又泛起了泪光,但这次,是纯粹的喜悦。她连忙起身,要去帮忙烧火。

“娘,你歇着,我来。”林舒薇将母亲按回凳子上,又对沈烈道,“沈大哥,今天也辛苦你了,一起吃顿便饭再走吧。”

沈烈本想推辞,但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到灶台边,帮着添柴烧火。

很快,茅草屋里,便飘出了久违的、浓郁的饭菜香气。

白米饭在锅里翻滚着,散发出纯粹的谷物芬芳。猪肉被切成薄片,与野菜一同下锅翻炒,肥肉被煸出的油脂,在锅里“滋啦”作响,那股霸道的肉香,瞬间便占据了整个屋子。还有一碗金黄色的鸡蛋羹,在灶火的余温上慢慢蒸着,嫩滑香甜。

对于吃了许久野菜糊糊的林家人来说,这简首就是一顿不敢想象的饕餮盛宴。

林安更是守在灶台边,一个劲儿地吸着鼻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饭菜很快便端上了桌。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一盘野菜炒肉片,一碗嫩滑的鸡蛋羹。虽然简单,却是这个家,数月以来,最丰盛的一餐。

“吃饭吧。”

林舒薇给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先夹了一大块肉片,放进了弟弟的碗里。

林安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扒了一大口饭,又将那块肉塞进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柳氏看着一双儿女,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她也夹了一块肉,却不是给自己,而是放进了沈烈的碗里:“沈公子,这次多亏了你。我们家……无以为报。”

“伯母客气了。”沈烈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不自在,低头扒饭,以此来掩饰。

屋子里的气氛,温馨而美好。

然而,这股浓郁的肉香,对于这贫穷的、平日里难得见一丝油腥的青石村来说,实在是太过招摇了。它就像一个不甘寂寞的信使,从林家破旧的门窗缝隙里钻了出去,乘着晚风,飘飘摇摇地,钻进了邻里乡亲的鼻子里。

尤其是,住在林家隔壁的二叔家。

“什么味儿?这么香!”

张氏正坐在院子里,一边就着咸菜喝着稀粥,一边咒骂着林舒薇这个“扫把星”还不回来,最好是死在外面。忽然,一股浓烈的肉香,蛮不讲理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她用力地耸了耸鼻子,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这味道,就是从东边那间破屋子里传来的!

“嘿!这小贱蹄子,哪来的钱吃肉?”张氏的三角眼瞬间立了起来,心中充满了嫉妒和疑惑。

她放下碗筷,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林家院墙边,侧着耳朵听了听,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这下,她心里的火,更是“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被全村人孤立的扫把星,不仅没饿死,竟然还有闲钱吃肉说笑?这还了得!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清了清嗓子,然后猛地一推那本就虚掩着的院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人还没到,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哎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林家的米缸都吹满了?我当是谁家吃肉呢,这么香!原来是大侄女发财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径首走到了屋门口,往里探头探脑。

当她看到桌上那盘油光锃亮的肉片和那碗黄澄澄的鸡蛋羹时,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柳氏和林安的脸上,都露出了畏惧和厌恶的神情。

沈烈则是眉头一皱,放下了碗筷,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唯有林舒薇,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淡淡地看着张氏。

“二婶,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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