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
合作？庇护？ 代价是交出石罡和那本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账册？
院内一片死寂。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
石罡眼神凶狠地盯着沈昀，拳头捏得咯咯响，显然极度抗拒。
石磊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陷入艰难的权衡。
乔双双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选择有多难。
拒绝，可能立刻就要面对沈昀翻脸和影刹无休止的追杀。
答应，无异于与虎谋皮，而且背叛了石罡的信任。
就在这紧绷的时刻，乔双双却突然笑了。
不是害怕的笑，也不是讨好的笑，而是那种带着点痞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招牌式笑容。
她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石磊身前一点点，虽然个头矮，但气势不能输，迎上沈昀探究的目光：
“沈公子，这合作听着挺。不过，空口白牙的，就想换我们手里最大的保命符？这买卖，是不是有点不公道？”
沈昀挑眉，似乎没想到是她先开口，而且如此首接：“哦？乔姑娘觉得，怎样的条件才算公道？”
“很简单！”乔双双伸出三根手指，条理清晰，
“第一，合作可以，但账册是底线，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能交出！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交出去就是任人宰割！
第二，既然是合作，信息得共享！你们查到影刹什么动向，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恰巧赶来看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合作期间，必须全力保证我爹娘、小妹，以及花溪村无辜村民的安全！他们要是掉一根头发，这合作立刻玩完！”
语速不快，却字字铿锵，目光锐利，毫不退缩。
不是在乞求庇护，而是在谈判！为自己和家人争取最大的保障！
石磊看着身前这个明明比自己瘦小许多、却努力为他、为所有人争取生机的背影，心底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汹涌澎湃。
石罡也愣了一下，随即咧开一个带着血性的笑，嘀咕道：“…这丫头，有点意思…”
沈昀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和欣赏。他收起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沉吟片刻，忽然笑了：
“乔姑娘快人快语，句句在理。好！沈某答应你！就按姑娘说的办！”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让乔双双心里更加警惕。这笑面虎，所图必定更大！
“口说无凭。”乔双双步步紧逼，
“沈公子得立个字据，盖上你的私印，再…对着你沈家列祖列宗起个誓！”她知道古人重誓言，尤其是家族声誉。
沈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手。他深深看了乔双双一眼，忽然朗声笑道：“好！依你！”
他当真让护卫取来纸笔，当场写下契约条款，签字盖印，然后对着皇城方向正色起誓，若有违背，身败名裂云云。
一套流程做完，他将契约递给乔双双。
乔双双仔细收好，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有这玩意在手，至少算个牵制。
合作关系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暂时达成。
沈昀的护卫迅速清理了现场尸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留下了两名据说身手极好的护卫，协助守护乔家院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锦绣田园：我靠种田富甲天下美其名曰保护，实则监视。
乔双双和石家兄弟心里都清楚。
沈昀没有久留，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告辞离开。
院子里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依旧凝重。
石罡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妈的！跟这种笑面虎合作，老子浑身不自在！”
石磊沉默地看着乔双双手里的契约，低声道：“…谢谢。”
乔双双摇摇头，脸色并不轻松：“别谢太早。沈昀不是善茬，他暂时妥协，只是因为账册还没到手。
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或者…找到真正的破局之法。”
她看向石磊，眼神认真：“石大哥，你哥…真的没留下任何联系他的方式？或者，关于那本账册，他有没有说过更具体的话？比如…最值得信任的人可能有什么特征？”
石磊凝眉苦思，缓缓摇头：“…哥当时伤得很重，只说…那人…身居高位，却心系边关，曾…曾经在爹娘坟前立过誓…”
心系边关？在石家父母坟前立过誓？ 这范围缩小了一点，但依旧如同大海捞针。
“总会有线索的！”乔双双不肯放弃，
“我们一边防备，一边悄悄打听！总不能真把希望全寄托在沈昀身上！”
就在这时，被派去镇上打探消息的孙掌柜连滚爬爬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
“东家！不好了！镇上…镇上都在传，说县丞在狱中…暴毙了！”
县丞暴毙？！ 所有人都是一惊！
这分明是灭口！幕后之人手段如此狠辣迅捷！
“还有…”孙掌柜喘着粗气，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恐惧
“我还打听到一个古怪事…县丞死前，好像疯疯癫癫地一首念叨什么…狼咬尾…黄金窟…没人听得懂…”
狼咬尾？黄金窟？ 这又是什么暗号？
乔双双和石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石罡却猛地瞪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孙掌柜：“他还说了什么？！仔细想！”
孙掌柜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
“没…没别的了…哦对了，看守好像说，他死前还用血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像个月亮？”
圈？月亮？狼咬尾？黄金窟？
石罡松开孙掌柜，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锐利如刀，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
“…对上了…难道…那地方…真的存在？”
“哥？你想到了什么？”石磊急问。
石罡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看向乔双双和石磊，沉声道：
“县丞说的，可能不是疯话！狼咬尾，黄金窟，是边军流传的一个极隐秘的传说，
关于一批失踪的、用来犒赏边军的黄金！据说藏宝图被一分为三，由三位高级将领保管…而其中一位，就姓石！”
石家父母？！
乔双双和石磊都震惊了！
难道那本要命的账册，不仅仅记录着罪证，还可能关联着一批巨大的财富？！
这时候，院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请…请问乔姑娘在吗？我…我是县丞府王姨娘的丫鬟…姨娘她…她让我来送个信…”
众人悚然一惊！县丞府的人还敢来？！
那丫鬟隔着门缝，递进来一张小小的、揉皱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小字：
“夫人密室有异，速寻沈按察使，或许…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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