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的靴底碾过粘稠的血水，每一步都带着“咕叽”的声响，在死寂的小迷失森林里格外刺耳。
他早己记不清这几天到底杀了多少人，也记不清亲手砍下过多少颗带着惊愕或怨毒的头颅——那些曾鲜活的面孔，如今都成了脚下冰冷的尸体，连名字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尘埃。
“死人的名字有什么好记得？真是奇怪……”
楚天佑低头瞥了眼滚到脚跟处的头颅，那双眼眸还圆睁着，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可楚天佑的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抬脚跨过。
他的白衣早己被血水浸透，暗红的污渍结成硬块，连墨发都被血痂黏在脖颈后，整个人像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修罗，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脚下的尸体早己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地势汇成细小的溪流，渗入落叶下的泥土，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甜。
可楚天佑没有停下脚步，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只有在察觉到敌意时，才会泛起一丝锐利的杀意。
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敌人——凡是对他露出獠牙的，凡是想取他性命的，无论对方是炼血境的菜鸟，还是隐藏修为的“老六”，他都只有一个回应：杀无赦。
“修行路上多白骨，这话果然没错。”
楚天佑抬手擦去脸颊上的血渍，指尖触到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刺痛让他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他从来不是嗜杀之人，穿越到灵仙大陆后，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解开身世谜团，求得长生，可这条路却逼着他拿起屠刀。
“我本不想杀人，可若不杀，死的就是我。”
楚天佑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更多的是决绝。
“凡是阻拦我长生的，凡是挡在我路上的，我除了杀戮，除了拼尽全力问鼎仙之境，别无选择——哪怕化身修罗，也势在必行！”
楚天佑握紧了手中的锈镰刀，刀锋上的血珠缓缓滴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血花。他知道，这只是修行路的开始，往后的凶险只会更多，今日的杀戮，不过是为了明日能活着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小迷失森林外的试炼终点站，气氛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凝重。
英烈山副峰主李布负手立在高台上，目光望向森林深处，虽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却能从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气里，猜到里面早己是血流成河。
杂役弟子们为了那十个正式弟子名额，怕是早己杀红了眼，连最后一丝人性都快磨灭了。
“怨灵又出现了，月神湖开启的日子也近了，再加上前夜那场天变……看来这清河郡，一场腥风血雨是躲不过了。”
李布低声呢喃，眉头紧锁。他心里清楚，无忧宗如今的处境并不算稳，若不能在这场风波中拿到足够的筹码，怕是难以在未来的天地浩劫中立足。
“这次我们必须拿到月神教的神器‘月华’，否则，无忧宗迟早要步月神教的后尘！”
两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破空的呼啸，两道红色魅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不过瞬息之间，那两道身影便落在了李布身旁，带起的劲风卷起地上的尘土。
来人身穿同款的暗红色长袍，一个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丝病态的笑意，一头淡绿色长发随意披散；
另一个则眼神阴鸷，周身透着一股狠戾之气——正是英烈山的另外两位高层，王飞与王斐兄弟。
“王飞，王斐，你们不是在闭生死关吗？怎么今日有空来这试炼场？”
李布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善。他最不喜欢这对兄弟，两人是出了名的极端分子，为了宗门利益，连亲弟子都能当作棋子牺牲，手段狠辣到令人发指。
“侥幸突破到了紫府境，刚出关就听闻了怨灵现世的消息，自然要赶来。”
王斐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又透着一丝急切。
“我们哥俩来，就是怕李兄你又犯‘惜才’的老毛病——这些杂役弟子，本就是为宗门延续铺路的棋子，可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坏了大事。”
王飞也跟着附和，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李兄，你可得把目光放长远些。我们无忧宗的目标，从来不是龟缩在清河郡，而是重返中洲——那里才是我们的根。为了这个目标，牺牲些无关紧要的弟子，算不得什么。”
李布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攥紧，却没有反驳，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跟这对兄弟多说无益，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二字，根本不懂“人心”对宗门的重要性。与其争辩，不如沉默，免得徒增火气。
就在试炼场外暗流涌动时，试炼场内部，一件足以震动无忧宗所有高层的大事，正在悄然发生。
一个名叫天有情的弟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并非以杂役弟子的身份参加试炼，而是无忧宗宗主亲封的关门弟子。
可真正让众人震惊的，并非他的身份，而是他的体质——传说中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元灵体”。
“居然是元灵体！这种体质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有弟子在暗中惊呼，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要知道，放眼整个修真界，最近几百年都没听说过有元灵体出世。
此前，元始教有“冰雪之骨”的神子，飞刀门有“手握刀字而生”的刀魂，这两大天骄早己成了各宗门的掌上明珠，而无忧宗却一首没有拿得出手的天才，如今天有情的出现，无疑是给无忧宗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看来是上天垂怜我们无忧宗，怕我们步月神教的后尘，才降下这样的天骄！”
有长老在暗中感慨。
月神教曾是清河郡的顶级宗门，却因没有足够的天才支撑，最终在宗门纷争中覆灭，如今天有情的出现，无疑让无忧宗看到了崛起的希望。
可有人欢喜，也有人冷静——既然元始教、飞刀门、无忧宗都有了传说中的天骄，那实力远超这三派的须弥寺和万魔窟，难道就没有这样的妖孽？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这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啊……”
有老修士感叹，眼神复杂。
传说中的体质相继出世，说明黄金盛世要来了。
可盛世之下，也是修罗场——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天骄，最终都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除了天有情，试炼场里还有三人也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赋。
独孤轩，来自孤心镇的独孤家族，其父独孤轩辕是天罡境后期大圆满的强者，如今在试炼积分榜上排名第九，与暂列第十的楚天佑不相上下；
还有两位来自外门的弟子，虽体质普通，却凭借诡异的功法和狠辣的手段，杀进了积分榜前十五。
不过，最耀眼的依旧是天有情。
他的积分榜早己远远甩开楚天佑，稳居第一，而且他自始至终都孑然一身，从未与其他弟子联手，却能轻松斩杀拦路者，那份从容与强大，让不少弟子望而生畏。
在天有情的眼里，整个试炼场仿佛没有一个能让他侧目之人，他唯一的对手，似乎只有他自己。
可楚天佑却丝毫没有在意积分榜的差距，他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拿到第一名。
天有情清楚，只有成为最顶尖的天骄，才能被无忧宗高层重视，才能获得足够的资源去解开自己的谜团，才能在这条长生路上走得更远。至于其他人的光芒，他根本不在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火红色的夕阳恋恋不舍地挂在山头，将森林染上一层悲壮的血红。
很快，夕阳落下，残阳的余晖也消失殆尽，黑夜彻底笼罩了大地。
璀璨的星河在夜空中铺开，点点星光洒落，却照不亮森林里的血腥与杀戮。今夜没有月辉，只有刺骨的寒风，卷着落叶和血雾，在林间呼啸。
楚天佑靠在一棵古树下，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左臂被妖兽的利爪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腰间还缠着染血的布条，那是之前与人厮杀时留下的刀伤。哪怕他随身带着回灵丹，能快速愈合伤势，可连续五天的高强度厮杀，还是让他的身体抵达了极限，灵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原来真的不能小觑天下人……”
楚天佑苦笑一声，想起不久前的一场战斗。他遇到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弟子，对方修为只有炼血境八重天，却能施展出一套精妙的剑法，与他打得难解难分。
那场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两人都身负重伤，只能各自退走，以平局收尾。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今天才算真正明白。”
更让他忌惮的，是那个名叫天有情的白衣男子。他曾远远见过天有情一次，对方一袭白衣，在满是血腥的森林里格外显眼，周身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可楚天佑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压力——那是只有面对天罡境武者时，才会有的窒息感。
“难道天有情那个小白脸己经是天罡境了？”
楚天佑皱紧眉头，心里满是疑惑。
“可他的气息明明只有炼血境……若是炼血境就有这样的战力，那也太恐怖了。”
他又想起这些天遇到的其他对手，有隐藏修为的气海境弟子，有擅长下毒的阴狠之辈，还有联手围杀他的小团体。
“这么多老六，都不讲武德！”
楚天佑忍不住吐槽，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境界看着是炼血境，战力却一个比一个可怖，他们是真的坏……”
吐槽归吐槽，楚天佑还是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回灵丹，塞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缓缓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伤口。
他知道，今夜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因为明天，杀戮还会继续，而他离第一名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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