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最终没能拗过温知意的坚持。他深知她的能力与决心,也明白龙涎草之事确非她亲自出马不可。然而,让他留在京城,眼睁睁看着她独闯那传闻中的绝域,他做不到。即便双腿尚未完全康复,他也要与她同行。
“本王与你一起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属于翼亲王的决断,“腿伤无碍,短途骑马尚可支撑,长途则有特制马车与轮椅备用。北地苦寒,环境复杂,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忍受在她面临未知危险时,自己却远在千里之外,无能为力。
温知意看着他眼中不容置喙的坚定,知道再劝无用,心中却也涌起一股暖流。有他相伴,再险恶的路途,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畏惧。她仔细检查了他的腿伤,确认经得起长途跋涉的颠簸(以马车为主,辅以短程骑马活动筋骨),便点头应下:“好,我们一起去。”
接下来的几日,翼亲王府表面一切如常,暗地里却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萧煜以“旧伤复发,需离京寻访名医静养”为由,向皇帝告了假。皇帝虽有些疑虑,但念及萧煜腿疾确实反复,且刚经历三皇子之事,朝局暂稳,便准了奏,还特意拨了一队精锐侍卫随行保护。
然而,萧煜和温知意心知肚明,真正的危险并非来自旅途劳顿,而是那极北之地的自然之威与未知凶兽。他们只挑选了墨羽等十数名绝对忠诚、身手卓绝的心腹暗卫同行,轻车简从,将所有可能用到的物资,尤其是御寒衣物、药品、武器、以及温知意特制的各种解毒避瘴药粉,都准备得极为充分。
临行前夜,温知意将王府事务托付给可靠的老管家和青黛,又将一封密信交给萧煜留在京中的暗线,嘱咐若京城有变,尤其是太后那边有异动,即刻以特殊渠道传讯。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一行人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没有隆重的送别,只有几辆看似普通的马车,融入了通往北方的官道。
起初的路程还算平稳。萧煜大部分时间乘坐特制的、减震效果极佳的马车,车内铺着厚厚的毛皮,暖炉烧得正旺,隔绝了外界的严寒。温知意陪在他身边,时而为他按摩双腿,活络气血,时而与他研究那张古老的皮卷地图,推测龙涎草最可能生长的具体冰崖位置。
偶尔天气晴好,路况平坦时,萧煜也会尝试骑马。他的骑术本就精湛,即便腿脚不便,依靠腰腹力量和精湛的控马技巧,短时间骑行并无大碍。每当这时,温知意便会骑着一匹温顺的母马跟在他身侧,两人并辔而行,看着沿途逐渐变得荒凉辽阔的景色。
越往北行,人烟越发稀少,气温急剧下降。广袤的平原被无垠的雪原取代,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生疼。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这一日,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能见度极低,队伍被迫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扎营。帐篷内,炭火盆驱散了些许寒意,但依旧冷得呵气成冰。
温知意仔细地为萧煜的腿施针,刺激穴位,抵御寒气的侵袭。萧煜看着她被冻得微红的鼻尖和专注的眉眼,伸手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温热的体温为她取暖。
“累不累?”他低声问,语气中满是疼惜。这一路,她不仅要照顾他,还要操心整个队伍的行程、物资和安危。
温知意摇摇头,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踏实温度,唇角微扬:“有你在,不累。”
帐篷外是呼啸的风雪,帐篷内却因彼此的陪伴而温暖如春。萧煜揽着她的肩,轻声说起年少时在北方边境征战的一些趣事,温知意也偶尔提及前世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的一些见闻。远离了京城的勾心斗角,在这与世隔绝的冰雪天地里,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途中也曾遇到险情。一次是遭遇了小规模的雪崩,幸亏墨羽及时发现征兆,队伍迅速转移,才躲过一劫。另一次是夜晚营地被几头饥饿的雪狼盯上,龇着獠牙在营地外围徘徊。不等侍卫动手,温知意悄无声息地撒出一些特制的药粉,那些雪狼便晕头转向,悻悻离去,让随行侍卫啧啧称奇。
每一次化险为夷,都让萧煜更加庆幸自己坚持跟来的决定。他的王妃,医术毒术超群,心智坚韧,但在这样的绝境中,她依然需要他的臂膀和守护。而他,亦在她的照料和鼓励下,腿脚一日好似一日,甚至能在雪地上短暂行走而不需倚靠。
路途艰险,风霜扑面,但两人相互扶持,彼此依靠,感情在这特殊的旅程中愈发深厚笃定。他们不仅是夫妻,更是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和伴侣。
望着前方更加苍茫无边的雪域,萧煜握紧了温知意的手:“前面,就是真正的极北之地了。”
温知意回握住他,目光坚定而明亮:“嗯,我们一起走过去。”
车队碾过厚厚的积雪,留下一行深深的辙印,向着那片传说中生长着希望之草的冰雪绝域,坚定不移地前行。他们的身影,在广袤的天地间,显得渺小,却充满了无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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