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76号”的办公楼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赵灵走进译电科时,张薇己经坐在座位上了,正低头假装整理译电稿,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赵灵的办公桌——显然还在监视她的动向。赵灵不动声色地放下包,拿出昨天没译完的日军电报,故意将一张写着“静安寺吉祥茶馆,周三下午三点”的纸条夹在电报稿里,然后将稿子摊在桌面上,起身去茶水间。
她刚走出去,张薇的目光就立刻锁定了那张纸条。她左右看了看,其他科员都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没人注意这边。她快速起身,走到赵灵的办公桌前,用手指轻轻抽出那张纸条,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脏猛地一跳——这难道是沈若彤的新联络点?
她连忙将纸条塞回电报稿里,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心里却己经开始盘算:如果能把这个情报上报给高桥健一,不仅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还能让赵灵的嫌疑更大。但她又有些犹豫——万一这是赵灵故意设的圈套呢?
就在这时,赵灵端着一杯热水回来了。她看到张薇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张薇,我的译电稿怎么乱了?你动过?”
张薇心里一慌,连忙后退一步,强装镇定地说:“没有啊,赵科长,我只是路过,可能是风吹的吧。”
赵灵没有追问,只是拿起电报稿,假装仔细翻看,然后“咦”了一声,从里面抽出那张纸条:“这是谁的纸条?怎么夹在我的稿子里面?”她故意将纸条举起来,让周围的科员都能看到,“静安寺吉祥茶馆,周三下午三点……这是什么?有人知道吗?”
科员们纷纷摇头,小王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声说:“赵科长,会不会是哪个同事不小心夹进去的?最近好像没人去静安寺那边吧。”
张薇站在一旁,心里却己经有了主意——赵灵这是“欲盖弥彰”,肯定是怕别人看到这张纸条,所以故意装作“不知情”。她更加确定,这就是沈若彤的联络点情报,赵灵是不小心把它夹在译电稿里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张薇都在找机会向高桥健一汇报。午休时,她借口“去卫生间”,偷偷跑到地下室的秘密发报室,用微型发报机将“赵灵办公桌发现静安寺吉祥茶馆情报,疑似军统联络点,周三下午三点接头”的消息发了出去。
高桥健一收到情报时,正在办公室里和松井一郎讨论“樱花运输”的安保计划。他看着电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松井君,你觉得这个情报可信吗?”他抬头看向松井一郎。
松井一郎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张薇只是个普通科员,她的情报未必可靠。会不会是赵灵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想引我们上钩?”
“有这个可能,”高桥健一点点头,“但也不能排除是真的。赵灵和沈若彤一首有联系,之前我们就发现她们在百乐门见过面。如果这个联络点是真的,那我们就能一举抓获沈若彤,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军统在上海的其他据点。”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样,你派两个人,从今天开始,去静安寺吉祥茶馆附近监视。如果发现有可疑人员,尤其是穿灰色短打、戴黑色礼帽的人,就立刻汇报。周三下午三点,我们再派行动队过去,一举将他们拿下。”
松井一郎点点头:“是,长官,我这就去安排。”
下午两点,两名日军特工伪装成普通市民,来到吉祥茶馆附近。他们坐在对面的小吃摊前,点了两碗馄饨,眼睛却紧紧盯着茶馆门口。没过多久,一个穿灰色短打的男人走进茶馆,手里拎着个棕色皮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茶,没喝几口就走了。
特工立刻将这个情况汇报给松井一郎。松井一郎又派了两个人过去,加强监视。接下来的两天,每天下午两点到三点,都会有不同的“可疑人员”去茶馆坐一会儿,每次都是点杯茶就走,从不和其他人说话。
这些“可疑人员”正是老周安排的地下党同志,他们严格按照李景珏的要求,每天变换装扮,固定时间去茶馆,就是为了让日军相信,这里确实是军统的联络点。
张薇每天都会从特工那里得知监视情况,心里越来越得意——她觉得自己立了大功,等周三下午日军成功围剿,高桥健一肯定会提拔她,说不定还能取代赵灵的位置。
周三早上,赵灵来到“76号”,看到张薇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就知道计划己经成功了一半。她故意走到张薇身边,假装整理文件,小声说:“张薇,最近静安寺那边好像不太平,听说日军在那边巡查得很严,你要是没事,别去那边逛街。”
张薇心里冷笑——赵灵这是在提醒她,怕她发现联络点的事?可惜己经晚了,高桥健一早就安排好了行动队,就等下午三点了。她表面上却装作感激的样子:“谢谢赵科长提醒,我知道了。”
中午,松井一郎召集了二十多名行动队员,全副武装,准备下午三点去吉祥茶馆围剿。他特意叮嘱队员:“这次行动一定要快、准、狠,不能让任何一个军统分子跑掉。如果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下午两点半,行动队员们乘坐黑色轿车,悄悄来到静安寺附近,在吉祥茶馆周围埋伏好。松井一郎亲自带队,躲在对面的巷子里,透过茶馆的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
两点五十分,一个穿灰色短打的男人走进茶馆,手里拎着棕色皮包,和之前监视到的“可疑人员”装扮一样。松井一郎精神一振,示意队员们做好准备。
三点整,男人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茶馆老板。松井一郎立刻下令:“行动!”
行动队员们像饿狼一样冲进茶馆,将男人和茶馆老板团团围住。松井一郎走上前,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今日无货,明日再来”——根本不是什么情报!
他又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沈若彤在哪里?”
男人被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说:“长官……我只是个跑腿的,老板让我来这里拿东西,我不知道什么沈若彤啊!”
松井一郎又转向茶馆老板,老板连忙拿出一个账本,递给他:“长官,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这个先生是来拿预定的茶叶的,您看,账本上都记着呢。”
松井一郎翻开账本,果然看到上面记录着“灰色短打先生,预定龙井一斤,周三下午三点取”。他心里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员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揉皱的纸条:“队长,我们在茶馆后面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松井一郎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日军己到,速撤”,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间写下的。他气得将纸条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踢翻旁边的茶桌:“该死!我们被耍了!这是个假联络点!”
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松井一郎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下令:“撤!把现场清理干净,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行动队员们慌忙收拾残局,将打翻的桌椅扶起来,安抚受惊的客人,然后匆匆离开了茶馆。
茶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老板看着一片狼藉的店面,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的是,这场“围剿闹剧”,只是清除“76号”眼线的第一步。
而此时的“76号”译电科里,张薇还在焦急地等待消息。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充满了期待。她以为,现在松井一郎应该己经成功抓获沈若彤,正在向高桥健一邀功呢。
没过多久,她看到松井一郎带着行动队员们回来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张薇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强装出笑容:“松井队长,您回来了?是不是成功抓到沈若彤了?”
松井一郎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张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笑容渐渐僵在脸上:“松井队长,您……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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