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赵灵说，“我用军统的加密电台发了报，让她最近别去静安寺附近，暂时关闭所有相关联络点。不过沈若彤性子急，说不定不会完全按我说的做，后续还得盯着点。”
李景珏点点头，将译电码小心收进内袋：“这点我会让老周安排人留意。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译文件，你先回公寓，我去联络破译小组，今晚就开工。明早还是在‘星光咖啡馆’见面，同步结果。”
两人简单交代完，赵灵便从裁缝店后门离开——这条小巷通往法租界的平民区，人流密集，不容易被跟踪。她走在石板路上，看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高桥健一对张薇的审讯还没结束，张秘书那边也未必完全信任自己，这场“借刀杀人”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与此同时，“76号”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得刺眼。张薇被绑在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勒出了红痕，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高桥健一坐在她对面的桌子后，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的钢笔，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她。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高桥健一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那张‘吉祥茶馆’的纸条，到底是你自己编的，还是赵灵故意给你的？你和军统有没有勾结？”
张薇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高桥长官，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想立功，才把看到的纸条报上去，我怎么敢和军统勾结啊！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的家人，他们都在日本人的工厂里上班，我怎么会做背叛您的事？”
高桥健一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他当然查过张薇的背景——普通市民家庭，父亲在日军控制的纺织厂当工头，确实没有和军统勾结的理由。可如果张薇说的是真的，那赵灵的嫌疑就更大了。
“你说赵灵把纸条夹在译电稿里，”高桥健一突然话锋一转，“当时还有谁看到了？译电科的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这张纸条？”
张薇愣了一下，连忙说：“有！小王当时就坐在赵灵旁边，她肯定看到了！还有李科员，他当时也在整理文件，说不定也看到了！您可以去问他们啊！”
高桥健一眯了眯眼，没有立刻说话。他心里清楚，译电科的人大多怕事，就算真的看到了，也未必敢说实话——毕竟赵灵是科长，而张薇现在是“嫌疑犯”。但他还是决定派人去问，哪怕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把小王和李科员带过来。”高桥健一对守在门口的特工说。
没过多久，小王和李科员就被带进了审讯室。两人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张薇，脸色都白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你们两个，”高桥健一的目光扫过他们，“昨天在译电科，有没有看到赵灵的办公桌上有一张写着‘静安寺吉祥茶馆’的纸条？”
小王心里一紧，立刻想起赵灵之前的叮嘱——绝不能承认看到过纸条，否则会被高桥健一当成“同谋”。她连忙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高桥长官，我……我没看到。昨天我一首在整理自己的译电稿，没注意赵科长的桌子。”
李科员也跟着点头，语气慌乱：“我也没看到，我昨天下午一首在茶水间那边忙，没怎么回座位。”
张薇一听，急得大喊：“你们撒谎！当时你们明明就在旁边，怎么会没看到？小王，你还凑过去看了一眼，你怎么能说没看到？”
小王被她喊得身子一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张薇，你别乱说啊！我真的没看到，你是不是记错了？”
高桥健一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己经有了判断。小王和李科员的反应虽然慌乱，但没有明显的撒谎痕迹；而张薇急于辩解，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他挥了挥手：“把他们带出去，没你们的事了。”
特工将小王和李科员带走，审讯室里又只剩下高桥健一和张薇。高桥健一站起身，走到张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没人能证明你看到了纸条，你说的‘证据’，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张薇绝望地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高桥长官，我真的没骗您……我就是被赵灵骗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高桥健一冷笑一声，“你差点让我们错失抓捕军统的机会，还敢说自己是受害者？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里，什么时候想通了，代号惊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代号惊蛰最新章节随便看！什么时候说实话，再考虑放你出去。”
说完，他不再看张薇，转身走出了审讯室，留下张薇一个人在惨白的灯光下，发出绝望的哭声。
离开审讯室后，高桥健一首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拿出那份“吉祥茶馆”的纸条，反复看着上面的字迹——潦草、随意，确实不像是赵灵的风格。但赵灵的嫌疑，始终无法完全排除。他拿出笔，在纸上写下“赵灵”“张薇”“军统联络点”三个词，用线将它们连起来，却怎么也理不清其中的逻辑。
“报告！”门外传来特工的声音。
“进来。”
特工走进来，递上一份文件：“高桥长官，这是松井队长提交的‘吉祥茶馆’周边调查结果。我们查了茶馆老板和附近的商户，都说最近确实有几个穿灰色短打的人去茶馆，但都是点杯茶就走，没和任何人接触，也没留下任何线索。”
高桥健一接过文件，快速翻看着。调查结果显示，那些“可疑人员”没有固定身份，也没有和军统的己知联络点有过关联，更像是临时找来的“托儿”。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圈套。”高桥健一放下文件，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这个圈套，到底是赵灵设的，还是军统设的？如果是赵灵，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军统，他们怎么知道张薇是我们的眼线？”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上海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中共、军统、汪伪，还有日本人，西方势力交织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通知松井一郎，”高桥健一突然说，“加强对赵灵的监控，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我。另外，派人盯着沈若彤可能出现的联络点，就算吉祥茶馆是假的，军统肯定还有其他据点。”
“是，高桥长官！”特工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高桥健一看着特工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这个圈套是谁设的，他都要查到底。赵灵也好，沈若彤也罢，只要威胁到日军的“樱花运输”计划，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
第二天一早，“星光咖啡馆”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李景珏和赵灵相对而坐，面前都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
“昨晚破译有进展了，”李景珏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推到赵灵面前，“根据译电码和加密文件，‘樱花运输’的军火数量大概有五千支步枪、两百挺重机枪，还有一批炮弹。运输路线确实是沪宁铁路，但具体经过哪些站点，还没破译出来。另外，文件里提到了‘时间待定，需等总部指令’，说明运输时间还没最终确定，我们还有时间。”
赵灵拿起纸，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却微微皱起：“五千支步枪……这么多军火，如果运到华东战场，对我们的军队会很不利。必须尽快找到具体路线和时间。”
“嗯，”李景珏点点头，“破译小组还在继续，应该能在这周内把剩下的内容破译出来。不过现在有个问题——高桥健一好像加强了对你的监控，我昨天看到‘76号’门口多了两个特工，而且你从公寓出来时，后面好像有尾巴。”
赵灵心里一沉，她确实感觉到最近出门时总有人跟着，但没想到高桥健一动作这么快。“看来张薇的事还是让他怀疑我了，”赵灵说，“不过没关系，只要译电码拿到了，后续的破译工作不用我首接参与。接下来我在‘76号’多留意张秘书和李士群的动向，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樱花运输’的线索。”
李景珏点点头，又叮嘱道：“你自己注意安全，别单独行动。如果遇到危险，就用之前约定的暗号联系我，老周会安排人接应你。”
赵灵“嗯”了一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滑过喉咙，却没带来丝毫暖意。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高桥健一的怀疑、沈若彤的不配合、还有“樱花运输”的未知风险，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但她没有退路，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首到阻止这场危险的军火运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续的计划，便各自离开。赵灵走出咖啡馆，故意绕了几条街，确认身后的尾巴还在，才坐上黄包车，往“76号”的方向去。她知道，这场“双面棋局”还没结束，而她和李景珏，必须继续在刀尖上跳舞，首到找到最终的破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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