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夜色里颠簸,车头灯划破浓黑,把路边的玉米秆照得发白。阿武靠在副驾座上,怀里抱着净化鼎,鼎身的余温透过粗布衣裳传过来,像揣着个暖炉 —— 刚才在粮站喝的抗疫汤起了作用,左臂的青斑己经稳定成淡蓝色,不再像潮水似的颤动,但指尖碰到鼎时,还是能感觉到血脉里细微的疲惫,那是疫霉反噬留下的痕迹。
“还有二十里到砖厂。” 王局长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刚才跟防疫队的小张通了对讲机,他说砖厂老窑附近有动静,傍晚看见三个穿黑斗篷的人往老窑方向走,手里扛着个铁桶,估计是给疫源炉加燃料的。”
沈若坐在后排,借着车灯光翻着沈青山的日志,手指停在一页泛黄的纸面上,上面画着个简易的炉子,炉身上刻着十字纹,旁边写着:“疫源炉,燃疫木,沸疫卵,卵气通地脉 —— 毁炉需鼎火,火引在沈家血。” 她把日志递到前排,“你们看,这炉是用‘疫木’烧的,就是染了疫气的木头,烧起来会冒黑烟,老远就能看见。小张没提黑烟,说明他们还没点燃炉子,或者用的是别的燃料。”
赵伯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晒干的护鼎鸟羽,还有几包驱疫粉,“我把羽毛剪碎了,混在驱疫粉里,等会儿遇到疫影,撒出去效果更好。阿武,你的三钥都在吧?日志里说毁炉要三钥插炉眼,少一个都不行。”
阿武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钥,三枚钥匙在布兜里轻轻碰撞,发出 “叮当” 的轻响,“都在,我贴身放着的。太奶奶,鼎火怎么引?日志里只说‘火引在沈家血’,没说具体怎么做。”
“得等寅时的晨光。” 沈若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月芽儿挂在天上,泛着冷光,“沈青山的笔记里补过一句,‘鼎火忌阴,需寅时晨光沐鼎,方可燃炉’—— 现在是亥时,离寅时还有五个时辰,我们得在天亮前找到老窑的入口,不然等晨光出来,炉子说不定己经烧起来了。”
吉普车刚拐进通往砖厂的岔路,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 不是疫气的腐腥,是铁锈混着灰尘的土味,还夹着点烧焦的木头味。王局长把车停在离砖厂还有半里地的玉米地旁,“别开车进去,老窑在砖厂最里面,车声容易惊动里面的人。我们步行过去,小张在砖厂东墙等着接应。”
几人拎着帆布包,猫着腰穿过玉米地,玉米叶划过裤腿,发出 “沙沙” 的轻响。砖厂的围墙己经塌了大半,墙头长着半人高的野草,东墙根下果然蹲着个穿防疫服的年轻人,是小张,他看见王局长,赶紧站起来:“王局,你们可来了!老窑的正门被封了,用的是新砖,上面还画着黑符号,像是疫教的‘封门阵’。”
小张领着众人绕到砖厂后院,老窑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 —— 是个圆拱形的土窑,窑口被十几块新砖砌死,砖缝里抹着黑泥,泥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和粮站分坛的疫霉阵符号很像。赵伯掏出个手电筒,光柱照在砖墙上,“这符号是‘阻生阵’,拆砖的时候会引疫影,得先撒驱疫粉。”
阿武蹲在窑口旁,指尖碰了碰黑泥,泥还没干,说明封门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他突然注意到窑口右侧的断砖堆里,有块砖比别的略高,砖缝里露出点淡青色的微光 —— 是沈青山的标记!他赶紧拨开断砖,里面藏着个巴掌大的凹槽,凹槽里刻着个 “砖” 字,和粮站门口的红漆符号一样。
“是密道入口!” 沈若凑过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铜锤,往凹槽里敲了敲 ——“咔嗒” 一声,断砖堆后面的土壁突然陷下去一块,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里飘出股热气,还混着淡淡的硫磺味,“里面有温度,应该是疫源炉预热的热气!”
王局长示意小张和小李守在洞口,自己举着手电筒,率先钻进洞口 —— 里面是条窄窄的土道,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走,墙壁上渗着水珠,滑溜溜的,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处,能看见壁上刻着的浅痕,是之前有人走过的痕迹。
“小心脚下。” 阿武跟在后面,怀里的净化鼎突然泛出淡微光,左臂的青斑轻轻发烫 —— 不是预警,是感知到了疫源炉的气息。土道走了约莫百来步,前方突然开阔起来,是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铁炉,炉身上刻着三个炉眼,正是日志里画的疫源炉!
炉底己经有了微弱的红光,炉口飘着淡淡的白烟,闻起来有股焦糊味 —— 是疫木!“他们己经点燃炉了!” 沈若的声音有点急,“炉底的红光还淡,说明刚烧没多久,还没到‘沸卵’的程度,我们还有时间。”
阿武走到炉前,炉身上的三个炉眼刚好对应三枚铜钥的纹路:殡仪馆钥的地脉纹对 “下眼”,药房钥的疫源纹对 “中眼”,档案钥的天机纹对 “上眼”。他刚要掏钥匙,石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是断砖掉落的声音 —— 有人!
“谁在那?” 王局长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光柱里站着个穿黑斗篷的人,手里攥着个铁铲,铲头上沾着黑泥,“是疫教的人!”
斗篷人没说话,突然将铁铲往炉里扔 —— 铲头上的黑泥掉进炉底,红光瞬间亮了几分,炉口的白烟也变得更浓,带着股腐腥气,“周教授说了,你们来也晚了!炉温再过一个时辰就到‘沸卵’,到时候卵气顺着地脉传去向阳殡仪馆,真卵必醒!”
“休想!” 赵伯突然撒出把驱疫粉,淡绿色粉末在手电筒光柱里炸开,首扑斗篷人的脸。斗篷人被粉呛得咳嗽,转身就往石室另一侧的暗门跑 —— 那里藏着疫卵!阿武赶紧追过去,却看见暗门己经关死,门上刻着个黑卵图案,图案中间有个锁孔,是封卵的石门。
“别追了!先毁炉!” 沈若喊道,“炉一沸,卵就会自己破,追人没用!”
阿武停下脚步,回到疫源炉前,掏出三枚铜钥,分别插进三个炉眼 ——“咔嗒” 三声,钥齿刚好卡紧,炉身突然震动了一下,炉底的红光开始闪烁。他深吸一口气,用档案钥的齿尖在指尖划了道小口,鲜血滴在钥齿上 —— 血珠顺着钥齿流进炉眼,炉身的震动突然变快,鼎身的淡微光瞬间变成金光,“嗡” 的一声,金光顺着钥匙缠上炉身,炉底的红光开始慢慢变暗。
“鼎火引成了!” 沈若激动地喊道,“再等会儿,炉温就能降下来,到时候就能拆炉封卵了!”
就在这时,石室的暗门突然 “轰隆” 一声被撞开,周教授带着两个疫奴冲了进来,他手里攥着个玻璃管,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是生人血:“沈家人,你以为毁了炉就有用?我这里还有‘沸卵血’,就算炉凉了,滴在卵上,卵一样会破!”
阿武赶紧挡在疫卵石门旁,净化鼎的金光对着周教授 ——“滋啦” 一声,周教授手里的玻璃管突然裂开,鲜血洒在地上,被金光瞬间烧成白烟。“不可能!你的鼎怎么会这么强?” 周教授愣住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因为这是沈家的鼎,是守世的鼎。” 阿武的声音很稳,左臂的青斑泛着淡蓝光,血脉里的力量慢慢苏醒,“周教授,你输了,疫教的阴谋成不了。”
周教授疯了似的扑过来,却被王局长和赵伯拦住,两人合力将他按在地上。疫奴想冲过来帮忙,却被小张和小李用驱疫粉喷中,倒在地上抽搐。阿武低头看向疫源炉,炉底的红光己经完全熄灭,炉身的温度慢慢降下来,鼎火的金光也恢复成淡微光 —— 炉毁了。
“现在该封卵了。” 沈若走到石门旁,石门上的黑卵图案己经失去了光泽,“阿武,用三钥开石门,这次不用滴血,炉毁了,卵气弱,鼎光就能封。”
阿武拔出炉眼的三钥,走到石门旁,刚要插钥,鼎身突然泛出急促的微光,左臂的青斑瞬间变成淡红色 —— 是预警!他抬头看向周教授,周教授突然笑了,嘴角淌着青黑色的血:“你们…… 还是晚了…… 我早就把‘沸卵血’倒进了地脉…… 卵气己经传去向阳殡仪馆了…… 真卵…… 要醒了……”
阿武心里一沉,手里的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 原来周教授早就留了后手!他赶紧看向鼎,鼎身慢慢浮现出几行字:“真卵异动,需即刻返回向阳殡仪馆,砖厂卵可暂封,三日内置鼎于总坛,方可镇住真卵。”
“得赶紧回去!” 王局长拉起周教授,“把他带上,说不定还有用!”
众人顺着密道往回跑,洞口的夜风灌进来,带着股凉意。阿武回头看了眼老窑的方向,石室里的疫卵还等着封印,但真卵的安危更要紧 —— 明日午时的 deadline 还没到,可危险己经提前找上门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M54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