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半年。
“昆仑”基地己经不再仅仅是一座被改造的实验楼，它向地下和周边，疯狂地扩张成了一座真正的地下王国。数千名顶级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在这里销声匿迹，从世界上“蒸发”，他们的名字，连同这座基地的坐标，被列入了国家的最高绝密。
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上，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每一秒都被赋予了沉甸甸的价值。
地下五百米，一座足以容纳一个足球场的巨大无尘车间内，灯火通明如白昼。空气经过上百道过滤，洁净度甚至超过了顶级的手术室。
车间的正中央，一尊庞然大物静静地矗立着。
它，就是“一号项目”的最终成果，华夏第一台，也是世界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1纳米EUV光刻机原型机——“启明一号”。
这台机器，与其说是机器，不如说是一座由数以十万计精密零件构成的钢铁教堂。它通体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峻光泽，无数条粗细不一的管线如血脉般在机体上盘根错节，连接着每一个功能单元。它的结构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却又散发着一种极致的、震撼人心的工业美学。
此刻，这台沉睡的巨兽周围，站满了人。
秦诗山、李文斌、王承安、胡卫国……所有参与项目的元老和专家，都换上了一尘不染的白色无尘服，静静地站在这里。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紧张和期盼。
八个月，二百西十多个日夜。
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台机器，如何从一张张图纸，变成一个个零件，再被组装成一个个子系统，最终，汇聚成眼前的这个奇迹。
林默站在总控制台前，他比八个月前清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深邃明亮，仿佛蕴含着一片星空。
“总师，所有子系统自检完成，状态绿灯。”
“能源供应稳定，真空系统压力己达标准值。”
“激光激发器预热完毕，随时可以启动。”
一道道汇报声从各个岗位的耳机中传来，汇集到林默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饱含期待的脸庞，最后，落在了秦诗山身上。
秦诗山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苍老的眼中，是无尽的信任和嘱托。
林默转过身，按下了通讯器，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下达了那道足以载入史册的命令。
“‘启明一号’，首次全流程测试，现在开始！”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嗡鸣，在巨大的车间内响起。
“启明一号”醒了。
机体上，成千上万个指示灯依次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在洁净的车间里流淌，如梦似幻。
控制台前，海量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着屏幕。
“光源系统启动，功率稳定在250瓦。”
“工件台系统自校准完成，定位精度确认。”
“机械臂开始输送12英寸晶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中央控制台上的主屏幕。屏幕上，正通过内部传感器，实时模拟着晶圆在光刻机内部的整个流程。
只见一只精巧的机械臂，从密封的晶圆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片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硅晶圆，平稳地放置在下方的工件台上。
工件台随即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开始移动、旋转，进行着皮米级的精确对准。
与此同时，那颗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LPP-EUV光源，开始发出璀璨的光芒。一束看不见的，波长仅有13.5纳米的极紫外光，经过十三面反射镜的精密折射和聚焦，穿过绘有复杂电路图案的掩模版，最终，如神之刻笔，精准地投射在了飞速移动的晶圆之上。
曝光、刻蚀、再曝光……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韵律感，仿佛一场由代码和光电谱写的交响乐。
五分钟后。
当那片承载着无数期望的晶圆，被机械臂平稳地送出，放入成品盒时，整个控制中心，依旧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最关键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样品立刻送检！”
早己等候在一旁的检测小组，用最快的速度，将晶圆送入了旁边的电子显微镜分析室。
等待的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秦诗山紧紧地攥着拳，手心全是汗。李文斌教授紧张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胡卫国院士则死死地盯着分析室紧闭的大门，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林默是全场唯一保持着平静的人，但他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十分钟后。
分析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
负责检测的年轻研究员，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手里举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电镜扫描图，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狂喜和不敢置信的癫狂表情。
他想喊，却因为过度激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着嘴，将那张图纸递向秦诗山。
秦诗山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纸。
纸上，是在电子显微镜下放大了数百万倍的电路图像。那线条，清晰、锐利、完美无瑕！
在图像的右下角，有一行由数据自动生成的红色标注，无比清晰地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最小线宽：1.03纳米。良品率：99.8%。”
成功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股压抑了太久的，积蓄了数代人期望的情感洪流，在巨大的车间内，轰然爆发！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紧接着，雷鸣般的欢呼声、嚎啕的哭声、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响彻了整个地下王国。
白发苍苍的胡卫国院士，这位为龙芯奋斗了一生的铁汉，此刻抱着身边的同事，哭得像个孩子。
李文斌教授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大笑，老泪纵横。
更多的科研人员，这些平日里严谨内敛的学者，此刻都忘情地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狂喜。
秦诗山缓缓地走到林默面前，他伸出苍老的手，紧紧地抓住林默的肩膀，浑浊的眼中，泪光闪烁。
“好孩子……好孩子……”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化作了这最朴素的三个字。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那台名为“启明”的钢铁巨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道束缚了华夏几十年的枷锁，被彻底砸碎了。
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崭新的黎明，到来了。
……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
美国，弗吉尼亚州，兰利，中情局总部。
一间被命名为“普罗米修斯”的绝密数据分析中心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风暴前夜。
一位代号“鹰眼”的顶尖情报分析师，正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几份看似毫不相关的情报。
一份，是八个月前，华夏“天眼”侦察卫星在经过荷兰上空时，一次异常的信号加密通讯记录。
另一份，是六个月前，华夏内陆某地，一个被列为“黑点”的区域，突然出现的，一次极其短暂但能级极高的能量爆发，其特征与EUV光源的测试反应高度相似。
最后一份，是刚刚，由部署在全球的地震波与次声波监测网络捕捉到的。就在刚才，那个“黑点”区域，产生了一次极其微弱，但频率特征极为独特的，高频工业震动。
“鹰眼”将这三份情报输入了名为“神谕”的超级计算机，进行关联性推演。
几秒钟后，一行红色的，结论性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推演结论：目标区域正在进行、己完成一台未知型号的大功率EUV光刻机的全流程测试。技术代差评估……错误。数据不足，无法评估。】
“鹰眼”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抓起身边的红色电话。
十分钟后，一位肩上扛着将星，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大步走进了分析中心。他是五角大楼的副参谋长，也是负责全球技术威慑战略的詹姆斯·安德森将军。
他看完了屏幕上的报告，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你的意思是，”安德森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我们耗费了三十年，联合了全球十几个盟友，才建立起来的，用以扼杀他们的芯片技术壁垒……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将军，从数据上看……这并非可能，”分析师的声音有些干涩，“而是……己经发生的事实。”
安德森将军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启动‘断剑’行动。”他对着身边的助手，下达了冷酷的命令，“我不管他们得到了什么，是偷来的图纸，还是外星人的帮助。我要你动用我们安插在他们内部最深的那颗钉子，我要知道那个‘黑点’里的一切。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领导这一切的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清除他。”
……
“昆仑”基地，林默的个人休息室。
狂欢的喧嚣被隔绝在外，林默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模拟出的星空夜景，心中却并无太多激动。
对他而言，“启明一号”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刚才，他脑海中那个沉寂了许久的“未来科技系统”，终于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攻克1纳米EUV光刻机技术。】
【任务评级：完美。】
【奖励发放：100万科技点。解锁下一阶段科技树权限。】
【新科技树己解锁，请宿主选择开启方向：】
【1。 可控核聚变技术（能源革命）】
【2。 强人工智能（思维革命）】
【3。 基因编辑与生命工程（生命革命）】
林默的呼吸，在看到这三个选项的瞬间，陡然停滞。
每一个选项，都代表着一个足以彻底颠覆人类文明的未来。
光刻机与之相比，渺小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系统，终于向他露出了它那宏伟而恐怖的冰山一角。
他知道，一场远比芯片战争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游戏，己经拉开了序幕。而他，作为唯一的执棋人，己经没有了退路。
窗外的模拟星空，深邃而浩瀚。
一个新的时代，己经别无选择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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