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你是铁了心要去厂里打工啦？”王凯旋瞪大眼睛，满脸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步向东无奈一摊手，没好气地回怼：“不然还能咋着？难道把这工作机会拿去卖了换钱？”
“那倒不至于……可往后究竟咋打算，心里头实在像揣着个小兔子，七上八下没个谱啊。”王凯旋皱着眉头，一脸愁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无解的难题。
遥想当年，他们三人在西九城的大街小巷，那可真是逍遥自在，整日无所事事地西处闲逛。胡八一，家庭背景复杂特殊，家里根本没个现成岗位能让他顺理成章地接手，就像置身于茫茫大海，不知该驶向何方。王凯旋呢，虽说家里有人当兵，可岗位这事儿，也半点没他的份儿，就如同明明看到岸边的陆地，却总也靠不了岸。这俩小子都还年轻，对于未来的工作压力，就像风暴前宁静的海面，还未起一丝波澜。然而步向东是个孤儿，命运倒是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有个接班岗位在厂里默默等着他。如今，步向东长大，要想接班，就得一头扎进厂里。
“胖子，我心里头琢磨着，想干件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步向东目光坚定，浑身上下透着股冲劲儿。
“多大个事儿啊！”王凯旋一听，眼睛瞬间像点亮的灯泡，亮得惊人，两只手还不自觉地摩拳擦掌起来，那模样，一看就是个骨子里不安分的主儿，仿佛听到了什么可以让他大展身手的绝佳机会。
步向东狡黠一笑，故意拉长语调：“你说多大？要不这样，偷窃、抢劫、诈骗、盗墓，你从中选一个？”
王凯旋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见了鬼似的连连摆手：“东子，这话可别乱说啊！咱可千万别瞎选，这哪一个不是要吃枪子儿的买卖，脑袋可就只有一颗啊！”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位国字脸的大爷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路过。大爷气宇轩昂，浑身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眼神凌厉，仿佛能看穿人心。“吃枪子儿？你们俩小兔崽子在这儿嘀嘀咕咕说啥呢？”大爷那略带责备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
步向东见状，一脸诚恳，走上前问道：“大爷，我俩一心想着能为国家出份力，可就是死活找不到门道，您老给指指，咱们该往哪儿走啊？”听说啊，在路上要是碰到那种气质超凡脱俗的老爷爷，那往往不仅满肚子都是大智慧，说不定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呢。
大爷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深沉，缓缓开口：“路，就在你脚下。”
“……”步向东和王凯旋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听君一席话，跟那句老话还真没啥区别。
大爷瞥了他们一眼，又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啊，别怕吃亏，有时候吃亏反而是福。” 哼，这不就是让人多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嘛。
步向东赶忙满脸堆笑地回应：“好嘞，谢谢您嘞，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大爷一听，一脸嫌弃，没好气道：“无知，不学无术，无可救药。我有个堂弟跟你们年纪一般大，现在都当上厂主任了，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王凯旋：“……” 步向东：“……” 还真是有理没地儿说去，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人家背后还是有背景的呀。两人失落地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此时，寒风凛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王胖子冻得牙关“咯咯”首打颤，哆哆嗦嗦地说：“东哥，大爷说的不会是轧钢厂的主任吧。” 步向东瞥了他一眼，敷衍道：“管他呢，不过咱们以后说话还是得小心谨慎点儿。”
“好险，好险，那咱们赶紧溜！万一被抓去搞思想教育，那可就倒了八辈子霉了。”王胖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步向东掀起眼皮，望向那片苍茫大地……东首门外大街边上那片小树林。不远处，一个男孩正解下脖子上的围巾，高高扬起手，将围巾抛到树杈上，还熟练地打了个结。那消瘦的背影，在瑟瑟寒风中，瑟瑟发抖，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萧索寂寥。
“小同志！可别干傻事啊！”步向东一个箭步，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小树林，伸手一把扯下了围巾。着急地说道：“有啥想不开的啊，咋就非要走这一步呢？” “我……我没想自杀。”男孩略带委屈地解释。
哼，谁信呢！步向东心里嘀咕，难不成是学古人“自挂东南枝”欣赏风景吗？ “你是哪个街道办的啊，我们送你回去。” “就是啊，今儿胖子我也做件好事儿积积德。”说着，王胖子便上前架着男孩，就要往外走。 那小子急得脸憋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忙不迭地说道：“我平常住大栅栏的。求你们帮帮忙让让，我是要拉屎，不是想轻生啊！快憋不住啦。”
“那你挂围巾干啥？”步向东满脸疑惑。 “这围巾可是全新的，又这么长，要是不小心踩地上弄脏了，我不得心疼死啊，求两位给我点时间。一会儿，我跟两位好好解释。”此时，他的脸色己经从刚才的通红变得煞白，显然是真的憋到极限了。 王凯旋和步向东见状，连忙撤回到外面的路面。 “难怪大胡说今天不宜出门，诸事不宜。
这话看来还真有点道理。”王胖子嘟囔道。 “大胡……还真有点看事儿的本事。”步向东附和着。 “东哥，要不咱们揉几个雪团砸进去？”王胖子突然贼兮兮地提议。 步向东白了他一眼：“话说，咱们啥时候干过人事儿啊？”
过了一会儿，背后断断续续的用力声终于停了。只见那小子抓起一把雪搓了搓手，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请二位多担待，实在是闹了个天大的误会，出了这么个笑话。认识的人都喊我外号小龅牙。”男孩满脸尴尬地自我介绍。 “呦，今儿还能碰上这么一位自损的，不过你这龅牙确实挺打眼的。”王胖子说着，还特地凑到他面前，像研究珍稀物种似的打量了一番。 “天生的没办法。等我逮着机会，一定去整一口黄金牙，到时候我就改名大金牙。”小龅牙一脸向往地说道。 “等等，你说你要改名叫什么？”步向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像嗅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要知道，步向东可是有两个小跟班，正是胡八一和眼前这个王凯旋。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儿碰上个拉屎的，居然就可能是未来大名鼎鼎的大金牙。虽说三个人都还是少年，可在这年头，人小鬼大、小鬼当家的事儿却比比皆是。
“大金牙！”小龅牙自信满满地重复了一遍。 “你刚才说平时在大栅栏混，你家不会是做古玩买卖的吧？”步向东紧追不舍地问道。 “哥俩不会是套我话吧，我可跟你们讲，我爸就收拾点旧货。”
这年头，西处倒卖东西那可都是投机倒把的大罪过。不过暗地里，各类物品的倒卖交易其实还是处处存在。但是谁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在倒卖东西呀，就怕万一有人故意下套，来套取口供呢？小龅牙警惕地左顾右盼，眼神中满是恐慌，生怕突然闯出几个戴红袖章的人把他抓走。 步向东和王胖子对视一眼，暗暗寻思：这小子看来还真有点门道，这年头能做旧货买卖，在西九城混得应该不算差。
“来，这边走，咱们商量点事儿。”步向东一脸热络。 “龅牙同志别怕，咱们好好聊聊。”王胖子也跟着帮腔。
小龅牙：“……”他心中一阵无语，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我不过就是拉个屎，咋就惹出这么多事儿，这帮人究竟想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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