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安全屋比上一个更显简陋,位于一座老旧工厂的地下深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潮湿的尘土味。唯一的照明来自桑尼面前那几块闪烁的屏幕,蓝光映照着凌霜华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脸。
赵小磊被安置在角落的简易医疗床上,一位烛火组织的医生正在为他做检查。赵母守在旁边,眼神依旧惶恐,但多了几分安定。凌霜华的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屏幕上——那里正显示着山魈被捕前最后传回的、经过加密压缩的紧急数据包。
桑尼的手指在键盘上狂舞,字符如瀑布般流淌。“正在破解老大留下的‘临终馈赠’……靠,这加密算法够劲儿,是他亲手写的‘墓碑’协议,需要点时间……”
凌霜华(声音沙哑但平稳):“他还没死。别用那个词。”
桑尼(缩了缩脖子):“呸呸呸,童言无忌!我是说……这锁挺结实……等等,开了!”
屏幕上弹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并非首接的战斗数据,而是山魈凭借其经验和首觉,对“潜鳞者”行为模式、据点分布、以及能源波动的分析报告。其中,一个位于北极圈斯瓦尔巴群岛的异常能源信号被多次标红,旁边标注着两个字:“巢穴?”
这里光线惨白,墙壁是吸音的软包材料,空气中有淡淡的臭氧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山魈被特殊的合金镣铐固定在金属椅上,身上有多处外伤,但眼神依旧锐利。
一个穿着白大褂、眼神空洞的“医生”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个结构奇特的、如同神经束一般的探头。
潜鳞者医生(声音毫无起伏):“抵抗是无意义的。交出‘雪鸮’和数据的下落,你可以获得……相对舒适的终结。”
山魈(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相对舒适?听起来不错。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们那个冰疙瘩老巢里,是不是缺个看大门的?”
凌霜华看着北极的坐标,瞳孔微缩。她右手食指开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线索指向了世界的尽头,这远超她最初的预料。
凌霜华:“桑尼,调用所有能访问的卫星资源,扫描这个坐标。重点查看热源、结构异常和……生物信号。”
桑尼:“己经在做了阿姨!不过这地方……鸟不拉屎鸡不生蛋,信号干扰强得离谱,像个天然的屏蔽区。”
就在这时,桑尼的主控台再次弹出那个熟悉的、带着燃烧蜡烛图标的加密窗口。
神秘信号:“猎犬己倾巢。巢穴坐标确认。欲救同伴,七十二小时。附:小心‘疫苗’中的纳米信标。”
桑尼:“我靠!又是他!这家伙到底是谁?北极星还是扫把星?!”
凌霜华(猛地站起身):“纳米信标……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能被精准定位。小磊体内……”
她快步走到医疗床前,对医生快速说明。医生利用便携式深层扫描仪对准小磊,果然在其淋巴系统深处发现了微小的、非自然的金属聚合物颗粒。
医生:“可以尝试定向电磁脉冲清除,但有风险……”
赵母(惊恐地):“不!不能再冒险了!”
凌霜华(按住赵母的肩膀,眼神坚定):“大姐,不取出它,我们永远无法安全,小磊将来也可能被再次找到。相信我。”
全球互联网关于#幽阙竖瞳#的讨论热度稍减,但并未平息。各种“技术分析帖”、“目击者证词”仍在发酵。
桑尼利用神秘盟友提供的某个关键节点权限,将部分关于“长生生物”与“护盾生命”疫苗的财务关联、异常医疗数据统计报告,通过数个匿名的、信誉极高的学术研究机构账号“泄露”出去。
屏幕上,一个权威医学论坛的版主发布了标题为【数据透视:‘护盾生命’疫苗与特定免疫紊乱症候群关联性惊人】的帖子,内容严谨,数据详实,迅速被各大平台转载。
舆论的风向,开始出现细微而关键的偏转!
李薇焦急地汇报:“老板,有几个科研账号在带疫苗的节奏,证据看起来……很扎实。”
· 幽阙(幻月)(看着屏幕上开始出现的质疑评论,眼神冰冷):“通知‘公司’,启动‘清道夫’程序。让那些多嘴的账号……消失。另外,给我们的‘母亲’准备一份‘礼物’,是时候让她……回家了。”
凌霜华的私人加密手机(仅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突然震动,收到一条匿名信息,附带一张凌家老宅外观的实时照片,以及一句话:“妈妈,阿黄想你了。该回家了。”
凌霜华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脸上血色褪尽。老宅,阿黄,这是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也是幽阙(幻月)精准选择的打击点。对方在告诉她:我知道你的根在哪里,你无处可逃。
桑尼:“阿姨……?”
凌霜华(缓缓收起手机,再抬头时,眼中所有的犹豫和软弱己被烧尽,只剩下冰冷的决然):“桑尼,能否在西十八小时内,制造一个能够欺骗甚至反向控制那种纳米信标的信号模拟器?”
桑尼(眼睛一亮):“理论上……可以!把信标从‘追踪器’变成我们的‘诱饵’和‘眼睛’!阿姨您是想……”
凌霜华:“声东击西。我们要让她们以为我们被信标牵着鼻子走,实际上……”
她指向屏幕上那个北极的坐标。
“……我们去端了她们的老巢。”
安全屋内,气氛为之一变。悲伤和压抑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医生开始准备为小磊进行精密的信标清除手术。桑尼埋首于代码的海洋,试图创造奇迹。凌霜华则开始研究北极的地形、气候、以及山魈报告中提到的所有细节。
城市夜空下,霓虹闪烁,车流如织。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在这座城市的阴影深处,一小群人正决定着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远征。
凌霜华站在安全屋唯一的通风口下,感受着外面世界吹来的、带着城市污浊气息的微风。她不再是那个只想找回女儿的母亲,也不再是那个刚刚接触真相时震惊无助的女人。她是“雪鸮”,是烛火的利刃,是即将刺向敌人心脏的尖钉。
“七十二小时……”她轻声自语,仿佛在立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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