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志强回到旅馆时王雅欣还在睡觉。
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些，但依然有些苍白。
方志强轻手轻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想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话和手中的名片。
股票投资咨询...这个领域他确实有些了解。
大学期间为了赚零花钱，他研究过不少财经知识，还帮同学炒过几次股，每次都有不错的收益。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越是听起来赚钱容易的工作，往往隐藏着越大的风险。
“志强？”王雅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醒了？”方志强立刻坐起身，“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王雅欣勉强笑了笑，“你昨晚去哪了？”
“找了份兼职，在便利店收银。”方志强没有隐瞒，“时薪十五，虽然不多，但总算有点收入。”
王雅欣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说这种话。”方志强握住她的手，“我们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雅欣点点头，眼眶有些。
方志强起身去买早餐，路过楼下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昨晚那个中年男人正靠在一辆奔驰车旁抽烟。
“小伙子，考虑得怎么样？”男人看到他后主动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方志强有些警觉。
“我在附近有点事。”男人弹了弹烟灰，“正好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个巧合让方志强心中一紧。
这个男人是故意跟踪他，还是真的偶遇？
“能不能详细说说这个工作？”方志强试探性地问道。
“很简单。”男人拿出手机，“我们公司有专业的分析师团队，负责研究股市行情和个股走势。你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信息传达给客户，帮他们做投资决策。”
“提成怎么算？”
“客户投资金额的百分之五。”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比如客户投资十万，你就能拿到五千提成。”
方志强心中一动。
如果真有这么高的提成，一个月下来收入确实可观。
“有什么要求吗？”
“会说话就行。”男人笑道，“我们提供话术培训，保证你三天就能上手。”
方志强沉默片刻：“我再考虑考虑。”
“行，不急。”男人递给他一张新的名片，“这是我的电话，想通了随时联系我。对了，我叫林东。”
林东开车离开后，方志强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名片。
这个机会来得太突然，也太巧合。
但是，他现在真的需要钱。
买完早餐回到房间，王雅欣正在洗漱。
她的孕吐反应似乎又开始了，脸色有些发白。
“你没事吧？”方志强担心地问。
“有点想吐。”王雅欣捂着嘴，“可能是空腹的原因。”
方志强赶紧把豆浆和包子拿出来：“快吃点东西。”
王雅欣勉强吃了半个包子，脸色才稍微好转。
“志强，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轻声说道，“总是这样吐，我有些担心。”
方志强心中一沉。医院检查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好，我们下午就去。”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下午两点，方志强陪王雅欣来到市人民医院。
挂号、排队、检查，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花钱。
“血常规正常，胎儿发育也很健康。”医生看着检查报告，“孕吐是正常反应，注意营养补充就行。”
听到这个结果，两人都松了口气。
“开点维生素和叶酸吧。”医生在电脑上输入药品信息。
走出医院时，方志强的钱包又瘪了一大截。
这次检查加上药费，花了将近六百块。
“志强，要不我去找份工作吧。”王雅欣看出了他的为难。
“绝对不行！”方志强态度坚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
王雅欣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晚上，方志强又要去便利店上夜班。
看着睡着的王雅欣，他拿出林东的名片，犹豫再三后拨通了电话。
“林总吗？我是方志强。”
“小方！想通了？”林东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我想了解更多细节。”方志强谨慎地说，“能不能见面详谈？”
“当然可以。明天上午十点，你来我们公司。地址我发给你。”
挂断电话后，方志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址，心情复杂。
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选择。
第二天上午，方志强按时来到华鑫投资咨询有限公司。
这是一栋写字楼的八层，装修得相当气派。
“小方来了！”林东热情地迎接他，“来，我带你参观一下。”
公司确实看起来很正规。
前台漂亮的接待员，宽敞的办公区域，墙上挂着各种资质证书和荣誉奖牌。
“我们公司成立三年了，客户遍布全国。”
林东一边走一边介绍，“你看这些都是客户感谢信。”
方志强扫了一眼墙上的感谢信，上面确实写着各种感谢的话语。
“现在带你见见我们的首席分析师。”林东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老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伙子。”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桌上摆着好几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股票走势图。
“小方是吧？”王分析师抬起头，“听林总说你对股市有些了解？”
“略懂一些。”方志强谦虚地回答。
“那好，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业务模式。”王分析师起身指着电脑屏幕，“我们主要做两块业务：股票推荐和投资咨询。”
“股票推荐就是我们分析师团队研究后，向客户推荐有潜力的个股。”
“投资咨询则是根据客户的资金量和风险偏好，制定个性化的投资方案。”
听起来确实很专业，方志强点了点头。
“你的工作主要是客户维护和业务拓展。”林东接过话头，“简单说就是找客户，然后把我们的服务卖给他们。”
“具体怎么操作？”方志强问道。
“我们有专门的话术培训，还有客户资源库。”林东拿出一份厚厚的资料，“这里面有详细的流程和技巧。”
方志强翻了翻资料，上面确实写得很详细，从如何寻找潜在客户到如何促成交易，每一个环节都有具体的话术模板。
“提成真的是百分之五？”方志强再次确认。
“当然！”林东拍着胸脯保证，“而且没有保底任务，多劳多得。”
“那我先试试吧。”方志强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管怎么说，这总比在便利店收银强多了。
如果真能赚到钱，王雅欣和孩子的问题就能解决很多。
“太好了！”林东显得很兴奋，“明天就可以开始培训。对了，需要先交一千块保证金。”
“保证金？”方志强一愣。
“主要是防止恶意竞争，泄露客户信息什么的。”林东解释道，“等你正式离职时会退还的。”
方志强犹豫了。一千块对现在的他来说不是小数目。
“这样吧，看你确实有困难，先交五百。”林东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剩下的从第一笔提成里扣。”
五百块...方志强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
交完钱后，林东给了他一套培训资料和一部公司手机。
“明天上午九点开始培训，为期三天。”林东说道，“培训期间每天有一百块补贴。”
走出公司大楼，方志强心情复杂。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原因。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公司看起来确实很正规，业务模式也说得通。
下午回到旅馆，王雅欣正在看电视。
看到他回来，立刻关心地问：“怎么样？”
“找到一份新工作，投资咨询公司的业务员。”方志强坐到床边，“提成很不错，如果顺利的话，收入会比便利店高很多。”
“真的吗？”王雅欣眼中闪过喜色，但很快又担心起来，“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应该没事，看起来很正规。”方志强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王雅欣点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晚上，方志强照常去便利店上班。
他打算等新工作稳定后再辞掉这里的兼职。
深夜时分，便利店里很安静。
方志强一边整理货架，一边回想着今天在华鑫公司的所见所闻。
那个王分析师看起来确实很专业，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也很真实。
但是，为什么林东会特意来便利店找自己？
这个问题一首困扰着他。
凌晨三点，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进便利店，买了包烟和一瓶水。
“小伙子，干这行多久了？”男人说话有些大舌头。
“刚开始不久。”方志强礼貌地回答。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男人突然压低声音，“现在骗子太多，特别是那些投资公司。”
“什么意思？”方志强一愣。
“我有个朋友就被坑了，说是什么股票咨询，结果交了钱就跑路了。”男人摇摇头，“现在这种套路太多，专门骗年轻人。”
说完，男人拿着东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方志强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再谨慎一些。
醉汉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湖面，激起方志强内心阵阵涟漪。
他站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手指不自觉敲击着桌面。
华鑫投资公司的一切细节在脑海中反复播放——装修豪华的办公室、专业的王分析师、热情的林东。
可那个醉汉的提醒却让他越想越不对劲。
为什么林东偏偏来这家便利店买东西？这么晚的时间，附近还有好几家24小时营业的店。
而且林东买完东西就主动搭讪，这也太巧了吧？
方志强摇摇头，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公司看起来确实正规，业务介绍也很详细。
凌晨六点，方志强结束便利店的工作回到旅馆。
王雅欣还在睡觉，肚子己经微微隆起。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方志强心中涌起强烈的责任感。
不管怎样，他都要为这个女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承担起责任。
上午八点半，方志强准时来到华鑫投资公司。
今天的公司比昨天更热闹，大厅里聚集了十几个人，看起来都是来参加培训的新员工。
方志强粗略观察了一下，基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普通，神情中带着对高收入的渴望。
“志强！这边！”林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方志强走过去，发现林东身边还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培训总监李经理，还有市场部的张主管。”林东热情地介绍着。
“小方是吧？看起来很有精神！”李经理伸出手，“欢迎加入我们华鑫大家庭！”
张主管也笑着点头：“年轻人就是好，有冲劲！”
简单寒暄后，所有新员工被带到一间会议室。
李经理站在投影仪前，开始介绍公司业务。
PPT制作精美，数据详实，看起来确实很专业。
“我们华鑫投资成立于2018年，注册资本5000万，在全国有12家分公司。”
李经理语气自信，“主要业务是为高净值客户提供股票投资咨询服务。”
方志强听得很认真，不时做着笔记。
“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在于专业的分析团队和独家的内幕消息。”
李经理继续说道，“客户只要按照我们的推荐操作，基本都能获得不错的收益。”
一个新员工举手问道：“那如果客户亏损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李经理笑了笑，“我们会根据客户的风险承受能力推荐不同的投资方案。而且我们有专业的风控团队，会及时提醒客户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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