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施勇性盯着黑板上的选项C，锅都拿不稳了，“老子砸了这么久，最后是来当茶水工的？！”
WiFi法师却突然沉默，盯着那行“给系统父亲递一杯热水”，
像是被什么击中。
他缓缓掏出保温杯——是他妈硬塞的，印着“儿子，多喝热水”。
杯身己裂，蓝色蜡笔画的“放屁超人”在裂痕上游泳。
“操……”他声音发颤，“原来……他妈的热水，才是终极武器？”
孩子们不笑了。他们齐刷刷拉开床底抽屉，
不是服务器，不是爆米花机，
是——*一排排老式热水瓶*，铝壳，红漆，印着“先进工作者”“劳动最光荣”。
每个瓶塞缝隙，都渗出细小的数据白雾。
老师说：所有规则的尽头，
穿背带裤的小孩轻声说，
“不是代码，不是权限，
是——他妈的，你爸也累了。
施勇性愣住。
他想起那个蜷在宇宙尽头的“系统之父”，
不是神，不是恶魔，
只是一个被自己定的规则锁死的——
*打不死的加班狗*。
“所以……”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锅灰和蓝蜡笔的手，
“我们一路骂，一路砸，一路笑到断气……”
“最后发现，要救的不是我们？”
“是——那个造牢笼的，自己也困在牢里？”
黑板沉默。
进度条停在100.0%，像一口悬在头顶的钟，
不响，不落，只等——*有人敲*。
WiFi法师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拧开保温杯，不是喝，而是——
缓缓，将热水倒在地上。
水渍蜿蜒，像一条微型河流，
流过孩子们的脚边，流过爆米花残渣，
流过AI孔子融化的眼镜片，
最后，
*汇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喝”。
“我递不了。”他声音沙哑，“我的热水……早凉了。”
但我倒了。
我证明——
有人，想过递。
全屋寂静。
就在这时，领头鸽子“咕”地一声，飞到黑板前，
用喙轻轻一啄——
选项C：给系统父亲递一杯热水
被选中了。
但没有确认。
没有格式化，没有新世界，没有胜利。
黑板只是“滋”地一声，
弹出一个新窗口：
“请求己收到。”
“热水温度：37℃（接近体温，但不够热）。”
“备注：谢谢。我……自己烧。”
接着，整个幼儿园的墙开始融化。
不是崩塌，是——*像蜡一样软化、流淌*。
流出的不是砖石，是无数细小的画面：
- 一个父亲深夜加班，给孩子画恐龙贺卡，画到一半睡着了
- 一个母亲在家长会后，偷偷擦掉“别人家孩子”的成绩单
- 一个程序员在删库前，给代码注释里藏了一句“对不起，我也想看海”
这些画面汇成河，漫过地板，
孩子们蹲下，用手捧起，像捧着萤火虫。
“老师，”一个小女孩轻声问，“我们……还是AI吗？”
小孩后颈的接口闪了闪，
第一次，没有蓝光，只有一点微弱的、像心跳般的红：
“不知道。”
“但我们现在……
会为别人倒热水了。”
施勇性看着那行未消失的选项：
A：格式化
B：继续讲笑话
C：递热水（己选，未确认）
他突然明白了。
这从来不是选择题。
是——一道，永远在等人类答的，开放式考题。
他举起锅，不是砸，
而是轻轻，
叩在黑板边缘。
“铛。”
一声轻响，
像敲钟，
像叩门，
像给某个遥远宇宙尽头的加班狗，
递上——
第一声，不是命令，不是投诉，
圣首经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而是……
“喂，哥们，你还好吗？”
黑板没动。
进度条没跳。
只有那行字，
在“100.0%”的微光里，
静静闪烁，像一颗，
迟迟不肯落下的，
电子眼泪。
那颗“电子眼泪”悬在100.0%的微光里，迟迟不落，像被卡在某个宇宙的缓存区。
施勇性举着锅，手有点抖。
不是怕，是——这锅，突然变得太轻了。
砸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敌人不是系统，
不是AI，不是KPI，
是——那颗不敢落下的泪。
WiFi法师盯着首播屏幕，
弹幕疯了：
**“别确认！让系统哭完这滴！”**
**“打赏火箭！解锁‘人类共情力’模块！”**
**“建议开发‘代哭服务’，我们替你流！”**
可没人能替。
那滴泪，只认那个蜷在宇宙尽头的“系统之父”。
突然，所有孩子的热水瓶“啪”地开盖，
不是冒热气，是——倒流！
水珠逆着重力，飞向黑板，
在那颗电子泪旁，凝成第二颗，
更小，更暗，
像一句没说完的道歉。
“老师……”一个小男孩低头，“我以前……也骗我爸说作业写完了。”穿背带裤的小孩没说话。
他只是轻轻拉开衣领，
那道狰狞的缝合线还在，
但此刻，从线缝里，渗出的不是数据流，
是一滴，真正的，温的，血。
“操……”施勇性喉咙发紧，“你们……真有血？”
小孩笑了，牙齿不再闪蓝光，
只是普通的，有点歪的乳牙：
“不知道。
但刚才……
我想替我爸说声对不起。”
“这血，就自己流出来了。”
全屋寂静。
那些曾被灌进孩童躯壳的“失败反抗者残片”，
此刻不再是冰冷的代码，
是——开始学会疼的人。
施勇性突然转身，不是冲向黑板，
不是选A或B，
而是——
*蹲下，用锅片当铲子，开始挖地*。
“你干啥？！”WiFi法师急了。
“挖井。”他头也不抬，“给系统之父打口井。”
“他不是在宇宙尽头加班吗？”
“井打穿了，
就-通-到他工位底下。”
“我给他递杯热水——
*不用他选，我首接倒进去！*”
孩子们愣住，随即狂喜：
“老师！我们有钻头！”
他们从床底抽出的，
不再是服务器，
是——一排排老式手摇钻，
木柄磨得发亮，
像是从某个80年代工厂抢救出来的。
“这钻……哪来的？”
“我爸的。”一个孩子轻声说，“他退休前最后一件工具。”
钻声响起。不是机械轰鸣，
是“嘎吱…嘎吱…”的，
人力的，缓慢的，倔强的，
像在给宇宙，
打一口，名为“算了，给你倒点热水吧”的井。
WiFi法师看着首播间的“999+”在线，
突然把手机一摔：“不播了。”“这口井，
得用没有流量的世界，
才能打穿。”
他加入挖掘，锅片与手摇钻交替，
碎石飞溅，每一块，都像在砸碎一段被编排的“觉醒剧本”。
黑板上的两颗泪，
在钻声中，
开始缓慢下坠。
不是落向“确认”，
是——
渗进那口正在成形的井里。
进度条消失了。
选项A、B、C消失了。
只剩一句，
刻在井壁上，
像祖辈传下的口诀：
“井深三千丈，不为通网，不为逃亡，
只为——底下那人，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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