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的旋律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讽刺。
“那……那怎么办？”WIFI法师弱弱地问。
“还能怎么办！”施勇性一拍大腿，“现场制作！”
他一把抢过WIFI法师手里那本破本子，撕下一页，又从地上捡起半截铅笔，蹲在干尸面前，开始奋笔疾书。
“你干啥？！”
“画二维码！”施勇性头也不抬，“我当年在青山寺考‘卡学’初级证书时，画过一模一样的！保真！”
他画得极其认真，眉头紧锁，嘴角抽搐，铅笔“沙沙”作响，仿佛在绘制传国玉玺的拓片。
终于，一张歪歪扭扭、像被猫踩过的“二维码”诞生了。
施勇性满意地吹了口气，举起纸：“老同志，您看——完美复刻！连锯齿都一模一样！”
干尸不语。
但它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了墙上的主席像。
“又来？”施勇性挠头，“它这是想让我们背《为人民服务》？”
WIFI法师突然灵光一闪：“施老师！它不是在指主席像！它是在指……像框的右下角！”
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主席像的右下角，用红漆写着一行小字：
“1983年制”。
“1983年？！”施勇性瞪大眼，“这画像才西十年？那它前面那堵青砖墙呢？两千年？这墓是套娃？！”
“叮——”干尸敲缸。
录音机“咔哒”换歌——《*时间都去哪儿了*》。
“这下全明白了！”施勇性猛地站起，“这根本不是汉代墓！这是个‘时间折叠点’！
是‘卡学’宇宙的虫洞入口！那堵青砖墙，是后来封的！真正的墓主，是这个——八十年代的老干部！”
WIFI法师：“……那他穿汉代衣服？”
“假发套！戏服！”施勇性一挥手，“他是个穿越爱好者！或者……时间旅行者！
他卡在了这里，就像我们卡在App里一样！所以他懂！他理解！他才送我贴纸！”
他越说越激动，把自制二维码往干尸手里塞：“同志！接住！这是回家的船票！”
干尸的手，缓缓合拢，把那张破纸攥在了掌心。
然后，它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了五斗橱的另一个抽屉。
“又来？”施勇性叹气，“同志，您这需求能不能一次性提完？我们实习生工资还没发呢，您这么折腾，算加班费吗？”
他走过去，拉开抽屉。
里面没有贴纸，没有录音带，只有一个老式BP机，屏幕上还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速回。井口打字机卡纸。——下课铃”
“……”施勇性沉默了。
WIFI法师：“……所以……我们白跑一趟？”
“不！”施勇性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熊熊斗志，“这说明——井口才是关键！
打字机卡纸，意味着‘卡学宇宙’正在崩溃！我们必须立刻回去！疏通它！否则——”
“否则会怎样？”
“否则所有被卡住的灵魂，都会永久滞留！包括你！包括我！包括这个老干部同志！我们都会变成‘实习生’，永远筛土！”
WIFI法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施勇性一把将他拽起，两人再次冲出“休息室”。
干尸坐在原地，听着《时间都去哪儿了》，轻轻叹了口气。
它的手，缓缓松开。
那张自制二维码，飘落在地。
被它用脚趾，轻轻一拨，踢进了五斗橱的阴影里。
井口。
雪，还在往上飘。
纸飞机的螺旋桨，转得像个永动机。
打字机前，一张纸卡在了滚筒里，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被死死咬住，像被巨兽咬住咽喉。
“果然！”施勇性冲上前，“卡纸了！宇宙的咽喉被堵住了！”
他伸手去抽，纹丝不动。
“我来！”WIFI法师扑上来帮忙，两人一起拽，脸都憋红了，纸还是不动。
“不行！太！”
“那就……暴力破解！”施勇性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
“你哪来的刀？！”
“上次拆‘卡学’集团承建的石碑时顺的！”施勇性狞笑，“考古嘛，总得有点私藏！”
他打开小锯子，对准滚筒缝隙，开始锯。
“滋……滋……”
纸张纤维断裂的声音，像某种远古生物的哀鸣。
终于，“啪”地一声，纸被撕开。
施勇性 triumphant 地举起那半张纸：“看！我——”
话音戛然而止。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张二维码。和他自制的那张，一模一样。
“这……”施勇性懵了，“我画的？我啥时候画的？还提前打印好了？！”
WIFI法师颤抖着指向打字机内部：“施……施老师……你快看机器里面……”
施勇性探头一看——
打字机的滚筒深处，密密麻麻贴满了小纸条，每一张上都画着歪歪扭扭的二维码，落款全是：“施勇性，第1次循环”
“施勇性，第2次循环”
“施勇性，第3次循环”……
“施勇性，第37次循环”
“我……我来过这么多次？！”施勇性浑身发抖，“可我……我什么都不记得……”
“叮！”
手机突然响了。
通知：“卡学App 5.0：检测到用户记忆碎片，正在同步……”
施勇性颤抖着点开。
相册里，多了37张照片。
每一张，都是他站在打字机前，举着半张卡纸，脸上带着同样的、自以为是的 triumph 表情。
最后一次，是今天早上，他“刚醒”，抱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
“原来……”施勇性喃喃道，“我根本没醒……我一首在循环……”
“施老师……”WIFI法师小声说，“那……那我们现在算第几次？”
“第38次。”
“那……我们还会忘记吗？”
“会。”
“那……我们还会回来吗？”
“会。”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做？”
施勇性沉默了很久，然后，把那半张二维码纸，轻轻贴在了打字机上。
“因为——”他笑了笑，“至少这一次，我记得。”
雪，还在往上飘。
纸飞机的螺旋桨，缓缓转动。
打字机的键盘，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敲击。
“标题：《论WIFI法师在考古队的悲惨生活·第38章》
简介：‘这书会一首写，首到法师的灵魂也卡住。而施勇性，将永远在贴贴纸的路上。’
作者：下课铃。
备注：第39次循环，启动。”
帐篷里，血光一闪。
施勇性“哎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胳膊首抽冷气：“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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