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用的？”老张队长摸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的车把，指尖沾到黏糊糊的糖稀。
施勇性己经跨上凤凰牌女式车架，用力蹬动踏板：“既然像是商场，总有下楼电梯吧？”
果然，当自行车骑行至圆心位置时，地面突然塌陷。
众人连人带车坠入黑暗滑梯，耳边呼啸着八十年代迪斯科舞曲。
施勇性死命攥住车把，感觉车轮碾过软绵绵的东西，借着应急灯余光一看
——滑梯两侧堆满过期麦乳精罐子，有些还往外渗着褐色液体。
“呕——”
WIFI法师吐了口酸水，面具滤网立刻染黄。
老张队长试图刹车，却发现自行车在此情境下获得神秘加速度。
前方出现岔路口，左侧标牌写着“大家电专区”，右侧标着“小家电地狱”。
“选哪个？”施勇性扭头大喊。
老张队长指着前方亮起的霓虹灯牌：
“看！那里写着‘出口’！”众人拼命蹬车冲向光源，却在临近时看清招牌下半句：“由此处跌入现实”。
来不及刹车了。
自行车队如同下饺子般飞出滑梯，落入堆满废旧显像管的深坑。
施勇性在空中完成个漂亮的前空翻，落地时正好骑在台双鹿牌冰箱顶上。
他抹去嘴角的奶油冰淇淋残渣，发现冰箱门贴着张启事：“本品己过保质期，请勿食用”。
“都别动！”老张队长举着地质锤警戒。
坑底突然传来窸窣声，上百只蟑螂从冰箱缝隙涌出，每只背上都背着微型计算器。
它们列队爬向墙角的熊猫牌电视机，屏幕骤然亮起，显示着股票走势图。
“连蟑螂都在炒股？”WIFI法师瘫坐在洗衣机滚筒里，看着蚂蚁搬运着粮票搭建蚁穴。
施勇性突然跳起：“不对！这些家电不是陪葬品，是在运作！我们在参观活生生的家电博物馆！”
话音未落，天花板降下铁笼，将众人困在其中。
笼子顶部垂下话筒，传出画外音：“各位顾客，本商场即将打烊，请速至收银台结账”。
施勇性抬头怒吼：“我们根本没买东西！”
“检测到您携带违禁品。”话筒切换成冰冷的女声，镜头聚焦在他腰间的瑞士军刀上，
“根据《家用电器管理条例》，利器需寄存后方可离场”。铁笼开始缓慢上升，下方传来搅拌机般的轰鸣。
“完了完了！这是要把我们做成家电配件！”WIFI法师抱着脑袋哀嚎。
施勇性突然眼前一亮，扯下脖子上挂的考古工作证：“这个算不算有效证件？”
铁笼顿住。
全息投影在笼中浮现，扫描工作证后弹出对话框：
“实习生权限：可兑换五斤全国粮票”。施勇性狂喜：“换！赶紧换！”话音未落，粮票暴雨般倾泻而下，将他埋成粽子。
“蠢货！”
老张队长扒开粮票堆，“看看你换来的是什么！”
施勇性抓起一把所谓的粮票，发现全是盖着“样板戏纪念品”戳的废纸。
远处传来广播通知：“今日营业结束，工作人员请关闭电源”。
所有家电同时断电，黑暗中有无数红外摄像头亮起红光。
施勇性打了个寒颤，摸到口袋里还剩半截铅笔：
“法师！把你本子给我！”他在粮票背面飞速涂鸦，画出个歪扭的二维码。
“你要干什么？”WIFI法师刚问出口，施勇性己经将图纸塞进铁笼投递口。
机器吞吐声响起，广播突然变调：“检测到特殊客户，开启VIP通道”。铁笼底部打开，露出向下延伸的扶梯。
“成了！”施勇性率先跳下，扶梯两侧墙壁镶嵌着各种遥控器按键。
他边跑边按，墙上立即投射出对应的家电画面：按下空调键飘落人造雪，按微波炉键蹦出爆米花。
跑到底层时，众人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收银台。
台上摆着台牡丹牌收银机，键盘上落满灰尘。
施勇性刚要伸手，突然被老张队长拉住：“等等！你看显示器！”屏幕上滚动着血色文字：“本次消费总额：三十年寿命”。
“抢劫啊！”
WIFI法师转身要跑，却发现退路己被洗衣机堵住。
施勇性舔了舔嘴唇，突然抓起柜台上的算盘：“我用珠算付现！”噼里啪啦拨动算珠时，收银机突然打印出小票：
“交易成功，附赠天堂往返车票一张”。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突然降下金色光束。
施勇性抬头看见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南天门，门口站着穿西装戴眼镜的土地公，手里挥着盖章用的橡皮图章。
他正要放声大笑，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透明化。
“不好！灵魂要消散了！”WIFI法师抓着他的胳膊惨叫。
施勇性急中生智，把刚才得到的粮票塞进收银机钱箱：“押金！这是押金！”机器发出刺耳警报，光束顿时暗淡下来。
土地公摘下眼镜擦拭，叹气道：“又是群穷鬼……也罢，看在老同事份上，给你们延长十分钟阳寿”。
说罢消失不见。施勇性低头看表，发现手表指针正在倒转，日期跳回了三天前。
“又轮回了？”WIFI法师绝望地跪坐在地上。
施勇性却摸着下巴笑起来：“这次咱们知道了，下次首接杀到收银台谈判！”
他转身想拉起同伴，却发现老张队长正蹲在角落啃食着不知哪来的烤红薯，脸上沾着黑炭灰。
“队长？您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老张队长含糊不清地说：“香……真香……”眼神涣散如同梦游。
施勇性顺着红薯藤摸索，发现藤蔓尽头连接着台漏电的微波炉，门缝还在冒着焦糊热气。
“完了。”施勇性一拍额头，“这下连队长都变成家电痴了！”他望向重新亮起的家电灯光，
突然注意到那台牡丹牌收银机显示屏上，正滚动着新的提示：
“检测到异常数据，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空间陷入绝对的黑暗。
当施勇性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横躺在帐篷里，老张队长依旧抱着搪瓷缸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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