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主干道旁的富贵超市门口，台阶上沾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宋小宝蜷缩在角落，左边胳膊绑着厚厚的纱布，吊在脖子上，右边脸颊肿得像个馒头，嘴角还破了皮，渗着血丝。他低着头，用没受伤的手抠着台阶上的裂缝，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甘——刚才刀疤强的人走后，他挣扎着爬起来，想给父亲打电话，却发现手机被踩碎了，只能守在这里，等着父亲回来。
上午十点多，阳光越来越烈，照在宋小宝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他心里的寒意。路过的人都绕着他走，有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不是宋富贵的儿子吗？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肯定是欠了高利贷，父债子还呗！”“活该！他爸平时作恶多端，现在报应到儿子身上了！”
宋小宝的头埋得更低了，脸颊火辣辣的，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羞耻。他以前是县城里的“小霸王”，跟着父亲宋富贵，没人敢惹他。可现在，他像一条丧家之犬，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要忍受别人的嘲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超市门口，宋仁投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眼神平静地看着宋小宝，没有丝毫同情。
宋小宝看到宋仁投，吓得一哆嗦，想站起来跑，却因为腿也被打肿了，踉跄了一下，又跌坐在台阶上。“你……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宋仁投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怎么？被高利贷打了？”
宋小宝咬着牙，没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他恨宋仁投——如果不是宋仁投，他父亲就不会被警方调查，超市就不会卖不出去，也不会借高利贷，更不会连累他被打。
“你爸呢？”宋仁投又问，踢了踢台阶上的碎手机，“躲起来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当替罪羊？”
“不准你说我爸！”宋小宝突然抬起头，眼里满是怒火，“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爸才会变成这样！你这个克星！”
宋仁投嗤笑一声，蹲下身，和宋小宝平视。他的眼神很冷，像冬天的冰一样，刺得宋小宝心里发慌。“因为我？”宋仁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宋小宝，你好好想想，你爸为什么会被警方调查？为什么会欠高利贷？是因为他自己作恶多端！三年前，他害死我父母，伪造签名转移遗产；三年后，他雇凶伤人、威胁证人，现在又欠了高利贷，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宋小宝吼道，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爸才没有害死你父母！那是意外！你冤枉他！”
“意外？”宋仁投的眼神更冷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宋小宝面前——照片上是他父母的遗像，两人笑得很温柔。“你看看这张照片，再想想三年前的车祸。如果不是你爸威胁李大海，让他更换报废的刹车片、放掉刹车油，我父母会出事吗？如果不是你爸买了高额意外险，受益人是他自己，他会那么着急转移我父母的存款吗？”
宋小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想起三年前，父亲车祸后回来，手里拿着一大笔钱，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那笔钱是怎么来的，现在想来，那笔钱很可能就是保险赔偿金和父母的存款。
“你……你有证据吗？”宋小宝的声音小了下来，底气不足。
“证据？”宋仁投笑了，收起照片，“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是证据。警方己经重新立案调查了，你爸很快就会被抓，到时候，他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包括三年前的车祸，包括他做的所有坏事。”
宋小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摇着头：“不会的……我爸不会被抓的……他会回来救我的……”
“救你？”宋仁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你？刀疤强给了他三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交超市。你觉得他能拿出钱吗？他现在躲起来，说不定早就把你忘了。”
“你骗人！”宋小宝嘶吼着，想扑上来打宋仁投，却被宋仁投轻易地躲开了。
宋仁投后退一步，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语气冰冷：“宋小宝，你记住，今天你受的这些苦，只是利息。你爸欠我的，是我父母的命，这笔血债，他迟早要加倍奉还。”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你告诉你爸，别躲了。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要么，他自己出来，接受法律的制裁；要么，我亲自去找他，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比如，你。”
宋小宝吓得浑身发抖，他看着宋仁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他知道，宋仁投说到做到——三年前，他父亲扇了宋仁投一巴掌，宋仁投就记了三年，现在终于报复回来了。如果他父亲不出来，宋仁投真的会对他下手。
“你……你别碰我……我会告诉我爸的……”宋小宝的声音发颤，眼泪掉得更凶了。
宋仁投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向轿车。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给你爸带个话，我等着他。三天内，他要是不出来，我就去你家，去你学校，让所有人都知道，宋富贵的儿子是个没人要的替罪羊。”
说完，他上了车，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留下宋小宝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哭得撕心裂肺。
轿车里，副驾驶上的老陈笑着说：“仁投，你这招真高！几句话就把宋小宝吓住了，他肯定会去找宋富贵，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宋富贵那么疼儿子，肯定会急得跳脚，主动来找你。”
宋仁投的眼神平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他现在走投无路，儿子又被打成这样，心里肯定恨透了我。我再刺激他一下，他就会失去理智，主动掉进我设的陷阱里。”
他顿了顿，拿出手机，给李刚发了条信息：“宋小宝己被刺激，预计宋富贵会在24小时内现身，目标可能是我或我妹妹。请加强对我住处和我妹妹学校的监控，准备好抓捕。”
几分钟后，李刚回复：“收到，己安排人手。你自己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联系。”
宋仁投收起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三年前，父母去世后，他被宋富贵赶出家门，住在张叔工厂的仓库里，每天吃不饱饭，还要忍受宋小宝的欺负。那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让宋富贵付出代价。
现在，这个愿望快要实现了。宋富贵就像一条被困住的野兽，只要再给一点刺激，他就会疯狂地扑上来，到时候，警方就能将他一举抓获。
“仁投，我们现在去哪？”老陈问。
“去我住处附近的咖啡馆，”宋仁投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无比坚定，“等着宋富贵上钩。”
老陈点点头，发动汽车，朝着宋仁投的住处驶去。
而此刻，富贵超市门口，宋小宝还在哭。他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网吧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找父亲，告诉父亲宋仁投的话，告诉父亲他被打了，让父亲回来救他。他不知道，他这一去，不仅救不了自己，还会把父亲推向更深的深渊。
宋富贵躲在网吧的角落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假证贩子联系方式，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他看到宋小宝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脸上和胳膊都受了伤，哭得像个泪人。
“小宝？你怎么了？”宋富贵连忙站起来，扶住儿子，看到他身上的伤，心疼得不行，“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不是刀疤强的人？”
宋小宝扑进父亲怀里，哭得更凶了：“爸……是刀疤强的人……他们说你欠了钱，要父债子还……还说三天内不还钱，就打断我的腿……”
宋富贵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紧紧抱着儿子，心里又疼又恨——疼的是儿子被打，恨的是刀疤强下手太狠，更恨的是宋仁投，如果不是宋仁投，他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爸，宋仁投刚才来了……”宋小宝哽咽着说，“他说……他说警方己经重新调查了，你很快就会被抓……还说……还说你欠他的是血债，要加倍奉还……他还说，你要是不出来，他就对我下手……”
宋富贵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疯狂。他推开儿子，死死地盯着网吧门口，牙齿咬得咯咯响：“宋仁投……你这个杂种！我跟你没完！”
他知道，宋仁投不是在开玩笑。宋仁投己经逼得他走投无路了，现在还要对他儿子下手。他不能忍，也忍不了！
“小宝，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宋富贵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几千块钱，塞给儿子，“别回家，也别去超市，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爸现在就去收拾宋仁投，等我解决了他，就来接你。”
宋小宝看着父亲疯狂的眼神，心里害怕极了：“爸，你别去……宋仁投很厉害，你打不过他的……”
“闭嘴！”宋富贵吼道，眼神里满是狠戾，“我打不过他？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他一起死！他不是想要血债吗？我就给他血债！我现在就去绑架他妹妹，逼他撤案！我看他敢不敢跟我斗！”
说完，他转身就走，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出网吧，朝着宋仁投的住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阳光里显得格外狼狈，却又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而此刻，宋仁投正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老陈的手机响了，是埋伏在网吧附近的人打来的：“陈哥，宋富贵出来了，朝着宋老板的住处方向去了，神色很疯狂，好像要去拼命。”
老陈挂了电话，对宋仁投说：“仁投，鱼上钩了。”
宋仁投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很好。通知埋伏的人，准备好。等他到了，就动手。”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里面装着所有证据——监控录像、李大海的证词、宋富贵的借款合同……这些，都是送宋富贵进监狱的“礼物”。
宋富贵，你终于来了。三年前你欠我的，今天，我就一次性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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