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鸿运赌场”藏在一片破旧的民房里，门口挂着“五金建材”的假招牌，里面却传出骰子碰撞和牌九洗牌的嘈杂声。宋仁投站在门口，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和一叠证据，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烟雾缭绕的大厅里，几张牌桌旁围满了人，有人兴奋地大喊，有人愁眉苦脸地掏钱。最里面的太师椅上，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把玩着两颗核桃，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像手指，正是高利贷头目虎哥。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小弟，手里都攥着棒球棍，眼神凶狠地盯着进出的人。
“小子，你找谁？”一个小弟拦住宋仁投，语气不善。
“找虎哥。”宋仁投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小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着普通的夹克，不像有钱赌的人，刚要开口赶人，虎哥突然抬头看过来：“让他过来。”
宋仁投走到太师椅前，虎哥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谁？找我有事？”
“我是宋仁投，宋富贵的侄子。”宋仁投开门见山，“我找你，是为了宋富贵欠你的钱，还有你们聊天记录里说的事。”
虎哥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核桃停了下来：“宋富贵？那老东西欠我钱关你屁事？你他妈是不是来找茬的？”
“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宋仁投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在桌子上——那是宋富贵写的借条，上面写着“今借虎哥10万元，若弄死宋仁投父母，此债作废”，还有宋富贵和虎哥的聊天记录截图，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等我弄死那两口子，钱就不用还了，到时候还分你一半他们的超市”。
虎哥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他猛地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抢照片：“你他妈从哪弄来的？给我！”
宋仁投侧身躲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虎哥，别急着抢。这些东西要是交到警察手里，你觉得你会怎么样？放高利贷、教唆杀人，最少也得判十年吧？”
虎哥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他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你想干什么？勒索我？我告诉你，我虎哥在城郊混了这么多年，不是吓大的！”
“我不想勒索你。”宋仁投松开手，后退一步，“我只要你二审的时候出庭作证，证明宋富贵当年为了不还你的钱，故意弄死我爸妈。只要你作证，这些证据我就销毁，而且宋富贵欠你的10万，我替他还。”
“替他还？”虎哥冷笑一声，“你有那么多钱吗？再说了，我出庭作证，宋富贵在监狱里的兄弟能放过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钱不是问题。”宋仁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有5万，是定金，只要你出庭作证，剩下的5万我立刻给你。至于宋富贵的兄弟，你觉得他们现在还能保得住自己吗？宋富贵马上就要被判刑了，他的那些旧部树倒猢狲散，没人会找你麻烦。”
虎哥盯着银行卡，又看了看宋仁投手里的证据，心里开始犹豫。他确实怕宋富贵的兄弟报复，但更怕这些证据落到警察手里——他的赌场是非法的，要是被警察端了，他这一辈子就完了。而且他母亲还在医院住着，每天都要花钱，这10万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别跟我来这套！”虎哥还是硬着头皮，“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我出庭作证后，你要是把证据交给警察，我怎么办？”
“我可以给你写一份保证书。”宋仁投拿出纸笔，当场写下保证书，“我宋仁投，承诺只要虎哥在二审时如实作证，证明宋富贵教唆杀人，就立刻支付剩余5万元，并销毁所有关于虎哥的证据，永不追究。若违此誓，愿承担法律责任。”
他写完后，把保证书递给虎哥，又拿出手机：“我们可以录个视频，作为凭证。”
虎哥接过保证书，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弟。小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虎哥，这小子看起来不像骗我们的，而且那10万确实能解燃眉之急，嫂子还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呢……”
提到母亲，虎哥的眼神软了下来。他母亲得了胃癌，需要做手术，手术费要20万，他正愁没钱呢。宋仁投的这10万，虽然不够，但能解燃眉之急。
“好，我答应你。”虎哥终于松口，“但你必须保证，我出庭作证后，你立刻把钱给我，而且不能把证据交给警察。”
“我说到做到。”宋仁投伸出手，“一言为定。”
虎哥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一言为定。”
就在这时，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虎哥，不好了！警察来了！”
虎哥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警察？怎么会来警察？”他猛地看向宋仁投，“是不是你报的警？你他妈耍我！”
“我没报警。”宋仁投皱了皱眉，“可能是有人举报了你的赌场。”
外面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大厅里的赌徒们吓得西处乱窜，有的从后门跑了，有的躲在桌子底下。虎哥急得满头大汗，对着小弟喊：“快！把牌桌收起来！把钱藏好！”
小弟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可己经来不及了，警察己经冲进了赌场，大喊：“不许动！都蹲下！”
虎哥想往后门跑，却被一个警察抓住了胳膊：“不许跑！”
“我没赌钱！我是这里的老板！”虎哥挣扎着，“这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跟我们回派出所再说。”警察拿出手铐，就要给虎哥戴上。
宋仁投走过去，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是宋仁投，我要举报虎哥放高利贷，还教唆宋富贵杀害我父母。这是证据。”
他把借条、聊天记录和刚才录的视频递给警察。警察看了看证据，又看了看虎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好，你也跟我们回派出所，做个笔录。”
虎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仁投骂：“你他妈耍我！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
“我没耍你。”宋仁投看着他，“是你自己的赌场非法，警察早晚都会来。但只要你在法庭上如实作证，我依然会履行承诺，帮你请律师，争取从轻处理。”
虎哥愣了一下，看着宋仁投手里的证据，又看了看旁边的警察，终于低下了头。他知道，现在除了作证，他没有别的选择。
到了派出所，宋仁投做了笔录，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察。虎哥也被带到了审讯室，经过几个小时的审讯，他终于承认了自己放高利贷给宋富贵，并且教唆宋富贵杀害宋仁投父母的事实。
晚上十点，宋仁投走出派出所，小张己经在门口等他了。看到宋仁投出来，小张连忙迎上去：“老板，怎么样了？虎哥承认了吗？”
“承认了。”宋仁投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带着释然，“他签了认罪书，答应二审的时候出庭作证。”
“太好了！”小张激动得跳了起来，“现在证据链终于完整了！二审的时候，宋富贵肯定跑不了了！”
“嗯，跑不了了。”宋仁投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李律师，虎哥承认了，他答应二审出庭作证，证据我都交给派出所了，他们会出具证明。”
“真的？太好了！”律师的声音里带着激动，“仁投，你太厉害了！现在证据链完整了，故意杀人未遂、绑架未遂、侵占财产，还有教唆杀人，宋富贵这一次插翅难飞！”
“嗯。”宋仁投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从父母去世到现在，他经历了太多——被宋富贵赶出家门、寒冬里蜷缩在超市仓库、小李为了救他被捅伤、一次次找证据被人威胁……但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
“老板，你累坏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小张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
宋仁投摇摇头：“不了，去医院看看小李，然后回家准备二审的材料。”
面包车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路灯照在宋仁投的脸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多了几分平静。他知道，二审就是最后的决战，只要赢了，父母的仇就能报了，小李的伤也能讨回公道了。
到了医院，小李己经睡了，他的母亲坐在床边，看到宋仁投进来，小声说：“宋老板，这么晚了还来？”
“我来看看小李。”宋仁投走到床边，看着小李熟睡的脸，他的脸上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阿姨，您放心，虎哥己经承认了，二审的时候他会出庭作证，宋富贵跑不了了。”
小李的母亲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谢谢你，宋老板，谢谢你为我们家小李讨回公道，也谢谢你为你爸妈讨回公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宋仁投笑了笑，“阿姨，您也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走出医院，夜色更浓了。宋仁投抬头看了看天，星星很亮，像是父母的眼睛在看着他。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爸妈，虎哥也承认了，很快，我就能让宋富贵付出代价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回到家，宋仁月己经睡了，客厅的灯还亮着，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旁边压着一张纸条：“哥，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很累，面条我给你热过了，记得吃。”
宋仁投拿起面条，吃了一口，温暖的感觉从胃里传到心里。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妹妹的支持，有小张和小李的帮助，有张叔的关心，还有父母在天上看着他。
吃完面条，宋仁投坐在桌子前，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出来——修车师傅的证词、王海涛的购买记录、法医的鉴定报告、虎哥的认罪书、宋富贵转移财产的银行流水、监控录像、孙老三的录音……整整一桌子的证据，每一份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汗水。
他拿起一份份证据，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然后，他拿出纸笔，开始写二审的陈述词，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像是在对父母诉说，又像是在对法官宣誓。
“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他们勤劳、善良，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可他们却被宋富贵残忍地杀害……宋富贵不仅杀害了我的父母，还想绑架我的妹妹，伤害我的员工，他的罪行累累，证据确凿……我请求法官大人，依法判处宋富贵死刑，还我父母一个公道，还社会一个正义……”
写到这里，宋仁投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纸上，晕开了“公道”两个字。他擦了擦眼泪，继续写下去，首到凌晨两点，才终于写完。
放下笔，宋仁投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他知道，二审就是最后的决战，无论宋富贵再怎么撒泼、再怎么翻供，都改变不了事实。他己经准备好了，准备迎接最后的胜利。
宋富贵，二审见。这一次，我会让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爸妈的仇，小李的伤，还有我所受的苦，都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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