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灰尘被宋小亮的动作搅得漫天飞舞,阳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空气中投下无数道金色的光柱,每一道都裹着呛人的颗粒。宋小亮盯着散落在地上的现金,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弹簧刀——正是上次在工厂被宋仁投夺走又扔给他的那把,刀鞘早就丢了,的刀刃在光线下闪着寒森森的光。
“宋仁投!把钱和古董都给我!”宋小亮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把刀举在胸前,刀尖对着宋仁投,一步步往前逼,“不然今天咱们同归于尽!我爸己经在监狱里毁了,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大不了拉着你一起死!”
他身后的阿三、阿强和那两个陌生男人早就停了抢钱的手,缩在一旁瑟瑟发抖。阿三手里还攥着一沓现金,却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眼睛死死盯着宋小亮手里的刀——他刚才可是亲眼看到,这把刀差点捅到宋仁投的肚子。
宋仁投靠在生锈的钢架上,手里的铁棍随意地垂在身侧,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他看着宋小亮一步步逼近,脚步踉跄,头发凌乱,脸上又是汗又是灰,活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疯子,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同归于尽?”宋仁投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仓库里的灰尘,“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我怎么没本事!”宋小亮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地往前冲了一步,刀光划过宋仁投的脸颊,带起一阵冷风,“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和我爸一样,永远翻不了身!”
宋仁投脚尖点地,身体像狸猫一样往旁边一拧,轻松躲过这一刀。刀刃“哐当”一声砍在钢架上,火星溅起来,落在地上的现金上,吓得阿强尖叫一声,差点坐到地上。
“就这点本事?”宋仁投侧身站在钢架另一侧,手里的铁棍轻轻敲了敲地面,“宋富贵没教过你怎么打架吗?还是说,他只教了你怎么偷鸡摸狗、杀人放火?”
“你闭嘴!不准你说我爸!”宋小亮彻底被激怒了,他像疯狗一样扑上来,手里的刀对着宋仁投的胸口捅去。这次他用了全力,胳膊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刀刃带着呼啸的风声,眼看就要捅到宋仁投的衣服。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阿三甚至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宋仁投这次肯定躲不过去了。可就在刀刃离宋仁投胸口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宋仁投突然动了。
他没有往后退,反而往前踏了一小步,左手闪电般伸出去,一把抓住宋小亮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像铁钳,宋小亮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啊!我的手!”宋小亮疼得惨叫起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灰,变成一道道黑印,“宋仁投,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宋仁投没松手,反而微微用力,把宋小亮的胳膊往身后拧。宋小亮被迫弯腰,后背紧紧贴在宋仁投的胸口,整个人像只被抓住翅膀的鸡,动弹不得。
“宋小亮,你看清楚,”宋仁投的声音贴在宋小亮的耳边,冷得像冰,“你爸是个杀人犯、小偷、骗子,他毁了我的家,也毁了你的人生。你现在跟着他学,只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在监狱里被人殴打,被人唾弃,最后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我没有!我不是!”宋小亮疯狂地挣扎着,却怎么都挣不开宋仁投的手,“我爸是好人!是你害了他!是你毁了我们家!”
“好人?”宋仁投嗤笑一声,伸手拿起地上的刀,用刀背拍了拍宋小亮的脸,“一个为了钱害死自己亲戚的人,一个霸占别人家产的人,一个偷税漏税的人,是好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愤怒:“你知道我爸妈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我妈手里还攥着给我买的生日蛋糕,我爸的手还放在方向盘上,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信任的亲戚会对他们下毒手。你知道我和我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寄人篱下,被人欺负,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都活在仇恨里。”
宋小亮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宋仁投的话刺激到了。阿三悄悄往门口挪了挪,想趁机跑掉,却被宋仁投一眼瞪回去,吓得立刻停下脚步,乖乖地站在原地。
“你爸欠我的,欠我爸妈的,欠我妹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宋仁投的声音又冷了下来,“但我不会像他那样,用杀人放火的手段。我会让他在监狱里好好反省,让他知道什么是公道,什么是报应。”
他猛地松开手,宋小亮失去支撑,往前扑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宋仁投,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密了,像要渗出血来:“宋仁投,你别得意!就算你今天赢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我爸在监狱里还有朋友,他们会帮我的!你和你妹妹,迟早会栽在我手里!”
宋仁投没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刀,用手指轻轻拂过刀刃上的锈迹。这把刀跟着宋小亮,沾过威胁,沾过未遂的伤害,现在又成了抢劫的工具——和它的主人一样,肮脏又可悲。
“你爸在监狱里的朋友?”宋仁投抬起头,看着宋小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是说那些因为他杀了亲戚而排挤他、殴打他的犯人?还是说那些收了他钱又转眼把他卖了的‘兄弟’?宋小亮,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人会真的帮你。”
他走到红木箱子旁边,用脚尖踢了踢箱子:“这里面的古董,是你爸用从我家抢来的钱买的;地上的现金,是他偷税漏税弄来的黑钱。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他。你就算抢到手了,又能怎么样?带着这些赃款东躲西藏,每天活在恐惧里,生怕被警察抓住?”
宋小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宋仁投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扎在他的痛处——他确实不知道拿到钱后该怎么办,他只是想报复,想让宋仁投不好过,想证明自己不是个没用的废物。
“怎么不说话了?”宋仁投一步步逼近宋小亮,手里的刀虽然没举起来,却比举起来更有威慑力,“你不是想同归于尽吗?来啊,刚才的狠劲呢?还是说,你只是在装腔作势,根本不敢真的杀人?”
宋小亮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咚”地一声撞在铁柜子上,柜子里没掉出来的现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他看着宋仁投冰冷的眼神,突然觉得一阵恐惧——他刚才怎么就敢拿刀对着宋仁投?这个人可是连他爸都能收拾的狠角色,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像个跳梁小丑。
“我……我……”宋小亮的声音开始发抖,手里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爸的东西……我没有想真的杀你……”
“属于你爸的东西?”宋仁投笑了,笑得很冷,“我爸妈的命,我家的房子和超市,我和我妹的童年,这些是不是也该算在你爸头上?你怎么不把这些也‘拿’回去?”
就在这时,宋小亮突然像疯了一样,猛地推开宋仁投,转身就往仓库后面跑——那里有个破窗户,虽然不大,但他身材瘦,应该能钻出去。他跑得太快,差点被地上的现金绊倒,踉跄了一下,又接着跑。
宋仁投眼神一凛,根本没给他逃跑的机会。他脚尖点地,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速度比宋小亮快了不止一倍。就在宋小亮快要跑到窗户边的时候,宋仁投伸出腿,轻轻一勾。
“嘭!”宋小亮被绊了个结结实实,脸朝下摔在地上,鼻子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立刻流出了血。他疼得眼泪首流,刚想爬起来,宋仁投己经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他的后背。
“跑啊,怎么不跑了?”宋仁投的脚轻轻用力,宋小亮疼得龇牙咧嘴,连呼吸都困难,“刚才不是很能跑吗?怎么现在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地上爬不动了?”
宋小亮趴在地上,鼻子里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灰尘,也染红了几张散落的现金。他想挣扎,却被宋仁投踩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
阿三、阿强和那两个陌生男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阿强甚至尿了裤子,一股尿骚味混着仓库里的霉味,格外难闻。他们想跑,却又不敢——宋仁投就像一尊杀神,站在那里,眼神扫过谁,谁就吓得浑身发抖。
宋仁投低头看着脚下的宋小亮,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他想起五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被宋富贵的人堵在巷子里,打得鼻青脸肿,只能趴在地上哭,而宋富贵就站在旁边,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现在,他终于把宋富贵的儿子踩在了脚下,这种感觉很复杂,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宋小亮,我再告诉你一次,”宋仁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别再想着报复我,也别想着打我妹妹的主意。你爸己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只会比他输得更惨。”
他收回脚,弯腰捡起地上的刀,走到阿三面前。阿三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现金散了一地:“宋……宋老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宋仁投没理他,目光扫过阿强和那两个陌生男人:“你们呢?还要跟着他一起坐牢吗?”
那两个陌生男人对视一眼,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宋老板,我们是被宋小亮骗来的!他说只是来拿点东西,不知道是偷钱……我们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们走吧……”
阿强也跟着跪倒在地,哭着说:“我也是被骗来的!我以后再也不跟宋小亮来往了!我现在就把钱交出来,求你别报警……”
宋仁投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这些人,为了钱可以跟着宋小亮来抢劫,为了活命又可以立刻跪地求饶,虚伪又可悲。
“晚了。”宋仁投淡淡地说,“警察己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刚才抢钱、帮凶的行为,都己经被仓库里的监控拍下来了——别以为这里是废弃仓库就没有监控,我早就安排人装了。”
这句话像炸雷一样在阿三他们耳边响起来,他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阿三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监控……怎么会有监控……”
宋仁投没再理他们,走到宋小亮身边,蹲下来。宋小亮还趴在地上,鼻子里的血还在流,他抬起头,看着宋仁投,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宋仁投,你赢了……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就算在监狱里,也会盯着你……”
宋仁投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会有机会的。”
他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口,打开门。外面的警笛声己经很近了,越来越清晰。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仓库里的水泥地上,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宋小亮趴在地上,看着宋仁投的背影,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现金和那个红木箱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钱……古董……都没了……我爸毁了,我也毁了……宋仁投,你好狠的心……”
宋仁投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狠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的贪念。如果不是你爸贪我家的钱,害我父母,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如果不是你贪那30万,想报复我,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警笛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仓库门口。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邻市的王警官。他看到仓库里的情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宋仁投身边:“宋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宋仁投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宋小亮和阿三他们,“人都在这里,还有这些现金和古董,都是宋富贵的赃物。”
王警官点了点头,立刻安排手下的警察把宋小亮、阿三、阿强和那两个陌生男人都铐起来,押到外面的警车上。警察们小心翼翼地把现金和红木箱子装起来,贴上封条。
宋仁投看着宋小亮被警察押着往外走,他的头垂得很低,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阿三他们则像丢了魂一样,被警察推搡着往外走,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仓库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散落的灰尘和地上的几滴血迹。宋仁投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警车驶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场由30万黑钱引发的冲突,终于结束了。宋小亮被抓,宋富贵的赃款和古董被没收,他的复仇之路,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可宋仁投知道,这还不是结束。临江监狱里,王建国还在等着出狱,他心里的仇恨还没消;宋富贵在监狱里虽然被欺负,却还有一些旧部在外边,说不定还会找他的麻烦。
他转身走出仓库,关上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段恩怨画上一个暂时的句号。
阳光照在老槐树上,树叶随风晃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宋仁投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老工业区,往临江的方向开去。
路上,他给张叔打了个电话:“张叔,事情解决了,宋小亮被抓了,赃款和古董也都交给警察了。我现在往回走,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电话那头的张叔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仁月在家等你呢,她炖了你喜欢的排骨汤,说等你回来一起喝。”
宋仁投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暖:“好,我尽快回去。”
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突然变得很平静。仇恨像一块压在他心里的石头,随着宋富贵、宋小亮、刘翠花一个个落网,这块石头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他知道,总有一天,这块石头会彻底消失,到时候,他就可以和仁月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宋仁投不知道,在临江监狱的某个监舍里,王建国正透过铁窗,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神里满是阴狠。他己经听说了宋小亮被抓的消息,心里的仇恨不仅没有消,反而更加强烈了。
“宋仁投……”王建国低声说,拳头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下个月……等我出去……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比宋小亮更惨的代价……”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宋仁投,虽然暂时解决了宋小亮的麻烦,却不知道,一个更大的危险,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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